她拍了拍竇漪房的手背,“嫣兒一定會待漪房姐姐很好的。”
一語方落,忽地,那水亮的眸間泛起一股陰狠之色,她大吼
“──你td男主們都見鬼去吧!”
結果,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懷孕的女子都是如何的呢?
楊冠玲躺在床上思考這問題頗久,不過她現在身處的情形是假孕,所以嘔吐啊頻尿啊這些她是不會有的。
事到如今怕也隻能賴在這深宮裡了,她就暫且好好扮演她的棋子角色,等到有機會且有本錢時再跑出皇宮。
再不然,就努力乾好皇後這職業,仿效眾多沒心沒肺的女主嫖皇帝刷皇帝,以媲美奧斯卡的演技去跟皇帝勾搭。
可前提之下也要皇帝肯給嫖才行……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朝一旁的金匣子望了過去……
“──娘娘,魯元公主求見。”竇漪房朝著她行了個禮,嘴角勾出了股笑意,笑得滿是幸災樂禍。
“啊?便宜老媽又來了?”少女臉色微變,以手扶額表示無力,“好吧……請進……”
“──女兒啊!”魯元公主衝了過來,一個箭步給予女兒窒息式的擁抱,楊冠玲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你這陣子睡得可好?吃得可好?可會頭暈?想吐?可有特彆嘴饞想吃的?……”她滔滔不絕說了許多。
楊冠玲歎了口氣,掙紮一番後揚起頭,“──母親啊,”她打斷魯元公主的話,神情很是無奈,“您忘了嫣兒並非真的懷有身孕……”
“──這我當然知道!”魯元公主激動萬分,眸間有水氣蘊釀,“你可知道母親多麼希望你真能懷上龍胎!從你父親當年病了之後,娘一直在他身邊守著,自你大婚後便沒能進宮看你。誰知,你去一個冬狩──!”她瞪大眼睛,淚水徹底崩潰,“竟然差點搞了失蹤!要不是旁邊這位竇姑娘!”她轉頭看向竇漪房,表情滿是感謝,再轉回來時眼神則布滿殺氣,“你現在早不知死去哪裡了呢!”
“──所以啊……”魯元公主朝自己衣服內襯裡掏啊掏,掏出一錦帛出來,宛如獻寶般的捧起,“這是坊間最新的避火圖……畫得挺好的……”
隻見絲綢品緩緩展開,現出上頭男女,神態靡豔,衣衫翻亂,腰柳浮蕩。此圖便為春宮圖,又名為避火圖。
圖上亦填了字鹹其拇,鹹其腓,鹹其股,執其隨。憧憧往來,朋從爾思,鹹其脢。鹹其輔頰舌。
楊冠玲盯著那圖沉默了片刻,隻覺得額頭上有什麼東西正愉悅的往外一直跳一直跳。
身後的竇漪房臉色漲紅,卻是因為憋笑所導致的。
楊冠玲再歎了口氣,“母親啊……”她默默的把春宮圖放進金匣子裡,望著魯元公主語重心長的道“這種事我實在──”
“──母親知道,知道,”魯元公主神色略顯不耐,“不就是我弟弟在那邊鬨彆扭嘛,真不知道他腦袋瓜裡在想些什麼……”
少女牽著嘴靜靜地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眼底裡是一片蒼茫。
“好了,母親就不說你了,”魯元公主歎了口氣,緊接著又似乎想起什麼來,她問“你兄長長年駐守邊疆,最近難得回家一趟,嫣兒可想見見?”
“兄長?”
“是啊,他今日亦陪著我來了呢!”魯元公主笑了笑,語氣有些可惜,“可沒母後的允諾,你兄長阿偃他是不能進內殿的,改日便再見就──??”
“──母親!皇祖母肯讓孩兒進來見阿嫣了!”隻聽一聲朗朗笑聲,一綠衣青年走了過來。
來人相貌端正,皮膚略顯黝黑,他兩眼直直地打量楊冠玲片刻,便笑了起來,露出一排閃亮白牙,“阿嫣長得是越發可愛了呢!?”他一語未落便把少女整個人懸空抱了起來,低著頭鼻子埋於她頸窩,語氣滿是寵溺,“阿嫣味道還是那麼香甜誘人。”
──??臥槽!神馬情況?
一時間,楊冠玲腦子反應不過來,陷入龜速狀態。
竇漪房嘖嘖奇道“兄妹梗啊……極品配對啊……”
楊冠玲隻覺內心有一群草尼馬呼嘯而過!
“……阿嫣改日與我一同去見見世麵可好?”一聲調笑呢喃竄進她耳裡,楊冠玲尚未回神,綠衣青年已是將她放下,眉頭微微蹙起,他煞有其事道“阿嫣身子是拉高了,可怎麼有些瘦了……”
“你瞧,連你兄長都這麼說你。”魯元公主甚是痛心的搖搖頭,轉頭笑盈盈地看向竇漪房,“這椒房殿裡可還有什麼進補的膳食?”
“回公主殿下,有的,隻是娘娘……”竇漪房麵有難色的看著楊冠玲,“怕是胃口不好了一些。”
“這些日子倒也有些辛苦你了,”魯元公主又歎了口氣,“先幫本宮拿些大補的膳食過來,再著母後給你大加賞賜。”
“諾,奴婢謝殿下恩典。”竇漪房行了個禮,便愉快的跳著腳尖去拿了膳食。
楊冠玲青著臉,無奈又被白蓮花蘇神陰了一把,她幾乎可以想像那張小人得誌的臉笑得有多麼猥瑣,真是太悲催了啊,老娘鬥不過啊。
傍晚,楊冠玲挺著假肚子在殿外椅榻上曬太陽。
其時正為盛夏尾聲,照理來說應當還是酷暑難耐,可她實在被悶得太久了,又因為一副大腹便便的樣子雖說是假的,而被呂後禁止離開宮殿,除此之外,為防事出紕漏,索性連早晚請安也省去了。
她無奈的閉著眼睛,這就是小棋子的命。
楊冠玲腦海悠悠想起方才便宜老哥的行為以及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她翻了個身,極度不屑的碎碎喃道
“劇情雷就罷了,還那麼二百五……”
於淡金色的陽光下,少女臉色晶瑩如玉,烏黑的發絲隱隱發光。
興許是覺得熱了,她拉了拉裹於頸前的布料,拾起袖子輕撫額間泛起的點點汗滴,順便撓撓發癢的俏鼻。
而劉盈便是在這樣的情景下看見少女的,摒退了左右後,他就這樣無語的凝視著她,身子站得筆直,仿佛就這樣度過了千年萬年也無妨。
楊冠玲也並非愚昧,她老娘又沒睡著,哪會不知道有個人跟個阿飄似的站在自己旁邊,而且還是走光明正大路線的。在心裡喟歎一聲之後,她拉起眼皮,坐起身來打量著眼前人,沒好氣的舉起手打聲招呼“嘿,好久不見啊!近來如何啊?”
劉盈一怔,盯著她脫口而出道“你不生氣?”
“生氣?”楊冠玲認認真真的想了一會兒,“你是指哪方麵的?”
她很是誠懇的道“如果是指你幫我解了毒,我自然是沒道理生氣的。”
她撇撇嘴續道“如果是說這幾個月的漠視,我是挺生氣的。”
楊冠玲其實是很不想再跟劉盈糾結來糾結去了,管它什麼舅甥血緣狗屁的,鬱悶都鬱悶的快憋死人了,一直卡在這種無解題是還要不要人活啊!瘋狂自虐純粹是耍找鞭抽啊!
況且都到這個地步了,咱們還是實際一點求個衣食無憂,康泰平安吧!
想到這裡,她一哼,不自覺地有些抱怨意味“虧我還把什麼都告訴你了。”
劉盈聞言一臉驚訝,不免失笑“的確是我不對,讓你受了委屈了。可近日朝堂發生了些事……”他忽地連咳了好幾聲,咳得仿佛要把咽喉給咳出來似的,咳完之後便蒼白著臉苦笑望向一臉驚愕的少女,他語帶歉意道“嚇著你了。”
“其實,我今天身子……已經算很好了。”
“──小龍女沒對你下什麼毒手吧?”楊冠玲壓低著嗓子,神色緊張地連忙喚來其他婢女呈上熱水,“還是,當初解毒時,她把你的血一次擠了一大堆?”
劉盈垂下眼眸,靜靜地搖搖頭,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笑得是溫柔非凡,如同天邊一朵透光而映的橘黃祥雲,安逸而暖和。
楊冠玲一呆,感想一句話人帥真好!
果然,美人生病了還是病美人,帥哥生病了也不會變成大恐龍,這就是赤裸裸的不公平啊!
而話說起朝廷發生的變故,便是當朝臣相曹參病故一事。說起這曹參,倒是一位奇人,他在政治上並無所作為,僅僅遵從故去的前臣相蕭何所製訂的法令,之後便整日隻知飲酒食肉,行為舉止十分怪異荒誕。
一日,劉盈也曾把他叫到跟前,詢問他怎能那麼無所事事?曹參聞言便咯咯笑答敢問陛下,您與高祖誰比較聖明呢?想當然兒劉盈自是不敢與先皇比擬,曹參又問那我與蕭臣相誰能力較高呢?劉盈回答你曹參自然是比不起蕭何了。曹參撫掌大笑這不就對了嗎?我們皆不如平定天下的高祖皇帝與蕭何。竟然製度已符合現今需要,隻要堅守崗位,遵循其法度不違背,垂拱而治,這不就妥當了嗎?劉盈一聽,
這時才恍然大悟。
“──可你知母後希望誰接下任臣相?”說到這裡,劉盈眼神並出一絲冷冽,他的口氣輕蔑萬分“……是辟陽侯,審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