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傾城拐夫入甕!
碧花神色略有一僵,頓了半晌才答“這事恐怕奴婢無法做主,如果率然帶著少夫人,隻怕夫人會……”
“好,我知道了。”釹渚一臉不耐地點點頭,眉心隱隱皺起,似在煩惱老夫人的事,這便跟我揮手道彆。
遠望著她背影,我的保身符就這樣瀟灑走了,留我獨自麵對驚悚無比的食人花,我幾乎可以想像那鮮豔花苞中的血盆利牙,一吞下獵物後便再也無法脫身……
“……奴婢方才聽了夫人的吩咐,去祠堂找夫人,卻沒尋見,”靜默了好一會兒,食人花終於開始發難了,她柔聲道“奴婢擔心著,夫人也擔心著,為此都動了肝火,連午覺都沒睡好,直讓奴婢看了好生心疼……”聽她嗓音哽咽,我轉頭望了過去,不免一驚臥槽!你媽竟然三秒掉淚!她繼續道“夫人還說,她想她是一輩子也對不起周家列祖列宗了,夫人是從沒料到會有晚輩如此荒唐,再論,按她這年歲,想是也沒有心力可以好好教導了,夫人實在心懷不甘啊……”
這一連串廢話的意思,就是逼我好好再去自虐跪祠堂?而且還要我先自己挨求一番才肯讓我自己去跪?你媽這到底神馬破世界!這活叫鬼去它都不乾!
我沉默地看著食人花,內心是非常想轉身就走,可這一走鐵定又會得罪大boss……正懊惱時,眼角餘光卻瞥見一抹豔紅衣?。
眼見機不可施,我忙扯開喉嚨喊“周楚卿!”揮了揮手,我又喊了一聲“大叔!”
遠處周楚卿聞聲先是一臉困惑地左右張望,待瞅見我時,鳳眸一彎,清澈笑容立即綻放,他也衝我揮揮手,越跑近些越可發現其喜悅上了眉梢,我眼注意著碧花,人已是朝他緩緩挪近。
眼瞧他正要張嘴說話,我是猛地一把攬過他胳膊,頭靠在他臂膀側,學著釹渚以前賴著我的語氣道“……相公,妾身肚子餓了,不如你今晚就好好陪妾身用膳吧?”
“啊?”周楚卿整個人被我嚇傻了,瞪大眼眸,身子僵硬,嘴巴都不利索,“小小母兒你、你是怎麼——”
“相公~”我忙打斷他,語調又嬌軟了幾分,看周楚卿一副張嘴欲言的樣子,我乾脆把一指輕按在他唇間,還連帶往他身上蹭了一蹭,眼瞅他驀地噤聲,我隻想著這樣更好發揮,是拽著他手甩呀甩的,嗲著嗓子道“相公昨晚不是就答應妾身了嗎?怎麼說話又不算話了?可是真舍得讓妾身傷心難過?”
話邊說著,我便暗自打量起碧花,瞧她臉色越發暗沉,跟鍋底似的,心裡頭是說不出的得意。
挨了一會兒,食人花終於忍受不住了,黑著臉福身道“眼看大少爺、少夫人如膠似漆、相處融洽,奴婢回去後定會向夫人好生稟報的,望大少爺、少夫人用膳愉快。”
——什麼用膳愉快?食人花這次擺明就是詞窮了!我默默地打量她遠去的背影,等到看不清楚時是立即從周楚卿身上彈飛跳開,緊接著仰頭望天,兩眼緊閉,雙掌合十作虔誠貌。
我由衷地為我方才的節操君與三觀君鄭重默哀,可憑借我這慧根與德性操守,我還是有能力把他們召喚回來的。兩手握拳,雖說已經良久沒這樣說了,可我仍舊堅信自己是名有端莊氣質的碗神仙!
再說,一想起食人花那苦逼憋屈樣,我嘴角笑著這腳下步伐亦不由輕快,心情整個飛揚了起來。怎料走著走著,卻猛然驚覺某人還傻愣在原地吹風,沒跟在我身後。
“周楚卿?”
我隻覺得奇怪,連喚這家夥好幾聲都沒回應,也隻好掉頭回去找他。
周楚卿整個人跟石化了一樣,我皺起眉頭,伸手在他眼前揮一揮“你在乾嘛?”
他眨眨眼,一個神遊回神“……嗯?”
“嗯?”我也跟著他眨眨眼,等著他下文。
他看著我一會兒,忽然用力點點頭,神情認真“嗯。”
這讓我更狐疑了,是挑高眉,“嗯?”
而似想到什麼,他突然勾唇笑了,眸中波光熠熠,是又應了一聲,“嗯。”
嗯,仔細想想我們在這頭嗯來嗯去還真的挺有事的,我決定說起正常人話“你還愣在這吹什麼風?莫非你肚子不餓?”
他立即搖頭“楚卿肚子很餓,隻是想吹點風。”他緩緩蹙起眉頭,一臉困惑不解道“剛才小母兒貼上來的時候,楚卿就覺得身子熱熱的,跟以前著涼的感覺很像,可又有點不大一樣,總覺得好奇怪……”
聽這話我不由怔住,卻是很快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道“我想你一定是快著涼了。”
周楚卿麵露迷濛,“真的?”
“真的,”我一臉正色地點點頭,替他分析著“你今天太早起床了,鐵定衣服都還沒穿好就隻顧著折棉被,如今又在外野了一天,再加上你本身身子虛,自然是容易染風寒的。”
眼看周楚卿那一副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的神情,我忙不迭擺擺手即是示意我們趕緊回房用膳,沒等著他吃完,我便起身示意我要先去淨房沐浴,等整個身子浸入寬大的沐浴桶,舒服地泡進熱水之中,心裡頭緊繃一泄,總算得以痛快地大出一口長氣。
閉眼泡了好一會兒,我這才把外頭候著的丫鬟喚過來伺候,待穿好衣便是走回內房,準備撲向柔軟的床榻,進行我一天認為最有意義的大事。
緊接著我總算明白何為現世報。
“……一床被子?怎麼會隻有一床被子?”我有些難以置信,再三確認了一番後,發現食人花這次真的出大絕了,還是這種偷偷摸摸的狠招!真他媽有夠陰險!
而碧花所做的行為鐵定是請示過老夫人的,倘若又忤逆了後果怕是不堪設想,我想老夫人正在對我進行種莫名試探,觀察我全身底細及考驗我能否真的沉得住氣。
簡單來說這就是場無聊透頂的婆媳過招遊戲,他們玩得樂此不疲、苦心積慮,所以看不慣一旁涼得清閒自在的,非得硬拉著狠狠拖下來玩一把,心裡頭才會真正舒坦,真正安心。
“小母兒?”
此時我正站在床前想得出神,周楚卿便在身後出聲,我下意識地回過頭,這才發現他也洗好澡了,內裡一身白綾褻服,外頭罩了件淺紅長單衣,腰際則隨意係上條布帶,可綁的並不緊實,他不過是走動了幾步,那單衣便鬆散了開來,衣衽滑退至兩狎肩處,剛出浴帶點濕意的肌膚就這樣緊貼著白透的裡衣,使胸膛上隱隱可見有兩點凸起……
果斷地移開視線,我頓時有種長了針眼的感覺,那傻子自然是毫無察覺,一屁股就是往床榻上坐下,之後便是笑著拍了拍一旁,示意我坐到他旁邊。眼看這時辰還早,我掃了被子一眼,定奪了一番後這才坐下,位子自然還是靠另一頭床根的。
周楚卿披散著一頭濕發,仍舊是親力親為地,自個兒努力用帕子絞乾,隻見他微傾頭,如瀑半地發絲掩去他些許麵容,卻仍可瞅見他唇角上揚,他一撥開黏在眼睫上頭的幾縷碎發後便衝著我問道“小母兒今天可有發生什麼新鮮事?”
我想他大抵上也認為現在時候還早,所以打算跟我來個睡前抬杠,我看了他一眼,是誠實答“沒有。”嘴邊話說著,手不自覺又覆上膝蓋,話說今日罰跪罰了那麼久,也不知算不算得上件新鮮事。
周楚卿看我在揉膝蓋,指尖動作一滯,眉宇擰起,突然問道“還很痛嗎?”
我聞言一時愣住,隻聽他接著說“我今兒個跑去找了楊大夫,他說你膝蓋痛,可是照理來說不會痛太久。”頓了頓,察覺我眼神探究,他又補充解釋道“楚卿知道他讀過很多書,所以今兒個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跑去找他,可他偏偏又一直要替楚卿看病,楚卿真的很不喜歡他……”他驀地低下頭,偷偷瞅了我一眼,小聲道“但大叔想要成為看過很多書的男子。”
一語落罷,意會到是昨晚那段對話,我怔怔地盯著他,刹時啞然無言。
他兩眼直直望向我,似在期待能有什麼回應。
我想了一會兒,好半晌才回那麼一句“那你加油……”
看他頭發也乾得差不多了,這當口我已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正想著要找什麼借口好把周楚卿趕下床,他卻是自動自發地爬到床的最內側,脫了外邊的單衣後,一臉得意地揚起頭,仿佛宣示一般“大叔今天在床上都沒有碰到小母兒,所以可以睡床上!不用睡地板!”
他話邊說著,人是立即把被子抱緊在懷裡,身子縮在靠牆的那頭,眼緊盯著我,神情戒備,深怕我會搶他被子又或者打算硬踢他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