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傾城拐夫入甕!
一進篷內,便可聞到一股混雜著汗酸與腳臭的潮濕氣息,幾個比我先來的新兵已是放開拘謹,開始坐在那頭高談闊論,正比手畫腳地描述戰場上哪位殺將的豐功偉業,又或者賣弄些自己所知道的重要情報之類的,頗有渴望大顯長才之姿。至於其他跟我差不多時間報到、個性較為怯生默然的新兵,則是安安靜靜地窩聚在帳子的另一邊,彼此也不搭話,就這樣各懷心思沉默著。
把吃剩的麵餅收好放進內裡後,我是默默走到較安靜的那處,尋了塊空地盤腿挺身坐下後,也不敢亂看,是盯著帳門口等著伍長進來發話。
此時屁股還沒坐熱,帳蓬簾子便被撩了起來,見來者身著軍服,想來就是伍長了,我是立即起身站定,隻見我們這一伍的伍長年歲差不多也四十初左右,長相尋常,身材魁武,皮膚黝黑,腰頗粗,身高卻是挺矮的,他走來時動作其實極輕,人如果沒有看向門口的話,是絕對不會發現他進來的。
幾個較慢查覺動靜的已是連忙起身立正,那伍長掃了我們這幾個一眼,點點頭後,人便往還在閒聊的那頭走去。等走近了,他也不說話,就這樣滿麵笑容靜靜打量著,直到喧嘩聲日漸收斂,聊得特彆起勁的那兩三位總算注意到他時,這才沉下臉,破口啐道“他媽的你們幾個兔崽子聊得還挺愉快的嘛,當真以為是來郊遊的呀!搞什麼東西!一群混帳!”
這伍長嘴裡話還沒罵完,大腳已是往那幾個新兵身上狠狠踹去,見其中一個反應快的躲過了,人一把拉回來後,一拳就是往他臉上揮去,那拳頭明顯是使足力氣的,一下便將人揍倒在地,看那疼樣,半會兒還真的是站不起身。
眼瞧這光景,在場眾人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不過有幾個人唇角還是隱隱彎起的,我想這大概就是一種在看笑話的心態吧。而伍長揍完人後,轉身望向我們這頭,是操著大嗓門訓斥道“老子是不知你們幾個小鬼到底是為了啥狗屁從軍的!也不管你們是被逼得走投無路還是愛國情操太甚!如今你們來到老子這伍就要有軍紀!戰場可不是能讓你們嘻嘻鬨鬨的地方!也不是說說大話就能保命的地方!你們他媽再讓我聽到一次耍嘴皮子吹噓,老子就通通把你們一個一個踹回家裡去!好讓你們自個兒找媳婦吹噓去!”
語音落下後,本已站定的眾人是不自覺地又挺了挺腰杆,有些暗自幸災樂禍的更是立即正經起神色,沒膽在偷笑。伍長巡視了眾人一會兒,邁步走到人群最前頭,是簡單自我介紹了一番,說明一些常規與日後操演規矩後,是邊點著名,邊把軍服按著報到順序依次發下。
伍長人姓趙,日後大夥都直接喚他為趙伍長,長期相處後便可發現其為人算得上是正氣鼎然,從軍入伍也有些時日了,軍功也是有的,可也不知是礙到了哪位上級長官的眼,官階是一直升不上去,隻能一直訓練新兵,死壓在基層,撿個芝麻綠豆般的官乾,不過以上其實都算是後話了,同一個軍營裡總是有些不公不義的事,是無法搬得上台麵明說的。
隻是這當下我有一點是蠻困惑的,如今國家戰事吃緊,百姓生活困苦,兵才剛上戰場沒多久便死了一堆也是尋常可見的事,儼然是沒什麼閒功夫跟你慢慢繡花訓練了,再數數這帳篷的人數,彆說是五十人了,隻怕連三十人都不到,新血儼然不足,正想著的時候,伍長就對著我們喊道了,“咱們這伍報到的兵真的算不上多,等會兒練兵時得跟著另一伍的老兵們一起操練,你們這群臭小子得為自己爭爭氣,可彆讓那些老屁股給欺負了!”
拿到軍服後,我斜眼往四周掃了過去,眼瞧新兵們一拿到軍服,是立即寬衣解帶把舊衣服脫下,可畢竟是要入秋的時節,有些人也已在裡頭穿上中衣,所以見我僅換掉外衣時,並不會覺得特彆奇怪。不過當我連舊外褲也沒脫,直接套上褲子時,隻感有人突然湊近我耳邊小聲開口,手還順勢搭在了肩膀上“唉我說你這人怎麼穿了兩件褲子,難道就不嫌熱?”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是下意識地捉住那放我肩上的手,一個側身猛力扳起那大拇指,換來的便是這人瞠目大叫,急忙收手後,這人是摀住指頭,難以置信地瞪著我連綿哀嚎。
“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這一下動靜是立即引來伍長的注意,反正我褲子也穿好了,是也按兵不動,等著伍長問話。
伍長看了他一眼後便問我“他這是怎麼回事?”
我是保持鎮靜地答“他剛剛手被我拗了。”
“手被你拗了?”
“是的,”我是坦誠以答,“因為他剛剛跟鬼一樣把手搭在我的肩頭上。”
“我這人從小到大,最想拗的,”我神情維持著淡然,解釋道“就是鬼的手了。”
“……”
眼瞧被我拗手的那位竟然噗滋一聲,沒忍住地笑出聲來,我是忍不住皺起眉頭,深以為這人實在少根筋,連被諷刺了也恍然未覺。而趙伍長大概也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整個人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問那麼一句,“小子你叫什麼?”
“阿碗。”
“錢小魚!或是叫人家小魚魚也可以!”
聽這自動回話,我跟趙伍長是不約而同往那錢小魚暼了一眼,我暗忖這下又碰到一枚奇葩了,好不容易讓上一位奇葩稍微正常化一點,怎麼這會兒又遇見了一個……
而且仔細瞧瞧,這奇葩長得怪眉清目秀的,明眸皓齒,十五六歲少年年紀,嘴唇朱紅,肌膚白得要命,跟個小白臉似的,不過就被拗個手而已,那睫毛上已是嵌上了淚珠,抿著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這畫麵我越看是越覺得毛骨悚然,迅速彆過目光後,我是真心覺得我以前錯罵洛子決了,眼前這位才是傳說中的真娘砲啊。
相形一比之下,大叔實在是帥氣太多了。
“……據說,你是月校尉的孫子?”
感覺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都攏聚在這裡,我暗自握了握拳,是肅然回“是的。”
“月阿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