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相形定奪之下,我跟洛子決躺一張床,鐵定是會比躺大通鋪還要舒服許多的,反正就先待這一晚試試看,倘若洛子決又出什麼怪招,相信隻要能搶得先機,我還是可以用拳頭製衡他的。
雖然我實際上並沒有很擔心他會對我乾嘛……
畢竟跟洛子決也不是第一次睡在同一張床上了,要說緊張什麼的還真是沒有,我想大概是經過這幾世磨練的關係,我這臉皮是著實厚了不少,對於許多事情,也看開得挺多的。
可想歸這樣想,當我一撥開床簾,一見那分明隻有一人大小的床板時,我還是不由胃疼,心裡頭有些懊悔自己怎麼會如此衝動,何苦挖坑給自己跳,果真是活受罪自作孽啊……
感受到一旁洛子決默默瞟來的目光,縱使內心有千百個激動,為了不讓他識破,我也隻好保持鎮定,也沒多說什麼,人一鑽進被窩後,是自然而然地往牆角靠去,把僅有的一顆枕頭拿走後,看他一副沒什麼意見的樣子,我是果斷躺好背對著他,如同上一世般淡定睡覺。
等了一會兒,耳聞身後傳來一聲輕歎,洛子決也不知在乾嘛,是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把燈吹熄,爬上床進入被窩,隻不過好不容易人躺定後,卻又是安安靜靜地不動,連帶著什麼話也沒說。
我隻覺得奇怪,明明是這人主動說要抱我睡覺的,怎麼事到臨頭了卻連個動作也沒有,莫非又是在耍人了?
困惑之際,我是又再認真尋思了一番,想來有可能是我這睡姿的關係,倘若真要抱鐵定也是不好抱的,有鑒於上一世的長期磨合,我發現,如果要讓我倆都睡得真正又溫暖又舒服的話,恐怕還是得一人窩在一人的懷裡才行。想當初因為我身子較洛子決嬌小,所以當他靠在我胸膛時,那大小和舒適度都還算穩當。隻不過,如今情況整個反轉過來,一想到要變成我主動往他懷裡蹭去,我就覺得這行為舉止頗怪異的,登時有種難為情的感覺,幾乎是難以想像那種畫麵會發生。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他一直都不肯抱我,那我跑來跟他睡乾嘛呢,隻是單純幫他暖被窩的嗎?我越想越覺得不大對勁,是迅速一個轉身要衝著他開口問話,未料這張嘴正想發出個聲,卻被那不經意擦過地軟熱觸感,嚇得整個呆住,仿佛被雷劈似的,瞬間忘光了想說的話。
晦暗中,洛子決不知何時已離我極近,他整隻左手是半舉著的,微側傾著身,似正想要有所動作,卻沒料到我忽然轉身,還往他嘴角碰個正著,隻見他整個人也是僵直住,瞠大眼,與我近距離麵麵相覷。
呼吸一滯,我是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僵持了半會兒,惟慶幸我比他這人還要早回神,一陣窘迫後是連忙往後拉開距離,本欲坐起身,怎料還沒來得及動作,人已是先一步被他往懷裡帶去,頭緊貼在他胸口處,感受到他有些快速的心跳起伏,我是隻覺得尷尬,畢竟我此時的心跳事實上也是紊亂地不亞於他。下意識地想挪動身子,仰起臉正想開口說話,奈何還沒看清他表情,眼睛卻是被陡然遮住,身子連帶又被摟緊了一些,隻聽他語氣略帶緊張地道“彆亂動!不要說話!快閉眼睛睡覺!你再不睡……除了明天早操會起不來之外……虎姑婆跟他好朋友母夜叉都會來抓你的!”
這人到底又在說些什麼鬼話了……雖然還是很想吐槽,可畢竟誤了早操也是不好的,而且被他這樣抱著,我又怎麼可能敢亂動……
不過,說實在的,大叔的體溫真的很溫暖,抱起來跟暖爐似的,使人身體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而且比起在營裡跟那些不認識的睡一塊,和他在一起的確讓我安心許多。
嗯,我想,總體而言來看,我是蠻喜歡被他這樣子抱著睡覺的。
見我沒有再掙紮,他似是籲了口長氣,呼吸亦漸漸平穩了下來,不過大概是想催促我入眠,這人竟開始跟哄小孩一樣,手是輕輕拍起我的背,嘴還隱隱約約哼起了曲來。
結果,對於我而言,這種方法還真的挺受用的。
耳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迷迷糊糊中,我隻覺得渾身自在又輕鬆,洛子決身上一直有股淡淡地水仙花味道,以前不怎麼留意,現在聞著就讓人覺得越發舒心,溫溫柔柔的,好喜歡這種被他環抱住的感覺,想要一直持續著,臉舒服地往他胸膛蹭了一蹭,手也自然而然往大暖爐的腰上搭了過去,好來再跟他貼近一些,不過說也奇怪,我這頭才剛摟緊,那心跳聲竟陡然增快了不少,光憑借這一點,就讓我越來越篤信洛子決這一世心臟鐵定是有問題的,非得去看看大夫不可了……
一夜好眠無夢後,次日清晨,在營裡往往是自動自發起床的我卻是被洛子決叫醒的,我想這大概是我太鬆懈自我的緣故,果然要他晚上抱著我睡覺這事是不可行的,縱使再怎麼喜歡,也不能因為這樣而失了軍人該有的戒心,且如果連著幾天去他那裡,隻怕容易遭人側目懷疑。這當口,我眼瞧著他,正想開口表示明天就不一起睡了,洛子決已是率先開了口,他神情不知為何有些疲憊,“昨日有些輕率衝動了,畢竟你一夜沒回部隊裡,上頭的人恐怕會唸你幾句,今天以後還是彆這樣了,免得日後又有麻煩,惹得你難以脫身。”
聞此言,我是點了點頭以作回應,雖然知道這樣的決定才是對的,可是內心還是有股難以言擬的失落感,此外,明明難得相處一晚了卻沒能逮著機會,把心中疑問問出,我就覺得內心頗為空虛,等到訓練休息時也是在獨自坐著,尋思解套方法,李哥看我沒湊過去跟他說話,人就是自動靠了過來,卻是笑道這麼一句“阿碗,瞧你這張臉,明顯就是在為情所困啊!”
我一聽是隻覺莫名,“什麼為情所困?”
“馬的還在裝!”李哥卻隻是笑,還趁機推了我一下,“說!你是看上哪家姑娘來著了?我看你剛入伍時樣子還正常,可之後就跟被勾了魂似的,要我看,鐵定是跟這營裡附近的農家姑娘好上了!昨晚共度一夜春宵,嘗足了銷魂滋味!念念不忘!”
隻見李哥用一副嘿嘿嘿兄弟我懂你的神情看我,我暗想這人大概也是個腦補帝,既然怎麼回答都解釋不了了,我索性就換了個話題問“李哥……你對軍師這人了解多少?”
“軍師?”約莫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李哥愣住,“不是要聊姑娘的嗎?你沒事聊軍師做什麼?難道你昨晚其實是跟軍師睡在一塊?”
我被李哥這突如其來的正中紅心驚得一時說不上話,是愣眼瞪他,而李哥見我如此,卻是驀地朗聲大笑,連帶還往我肩膀處揍了一拳“臭小子開你玩笑的!怎麼那麼容易認真!果然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