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鹿簷_【溺光】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4章 鹿簷(1 / 2)

溺光!

進了暗室後眾人將周圍的燭台都上了火,暗室不大,多是些古畫卷軸。正在眾人觀摩這些古畫卷軸究竟有什麼不同之時,忽聞季洹驚呼道“你們快看,這女子好美啊!”

眾人向季洹看去,隻見他站在一幅畫前,這畫卷霧蒙蒙的,走近一看,才發現畫前布了七重紗幕。但即使是這七重紗幕也擋不住畫中女子的貌美神顏。

“這女子身旁之人可是鳴屋夫子?”安蓂玖看著畫中這一身白衣、仙風道骨的男子問道。

南風修途道“你們看,這畫上除了他們二人以外都沒有臉。”

畫中這白衣女子和白衣男子身上皆有血跡,他們二人站在一座祠堂之前,祠堂前還有一位手執長劍的黑紗衣縹緲的男子與他們二人對峙。而在另一邊的雲端之上則是無數天兵天將,手執各自法器,像是隨時都要準備開戰。

季洹覺得有些奇怪,便撩開了紗幕,準備一觀究竟。沒想到他才剛撩開,畫卷之中便放出一波濃煙將他們六人全部包圍,無論如何也無法驅散。待到濃煙散去,周圍的一切已然變了樣子。

“這是……這是……我們在這畫中!”安蓂玖驚道。

眾人向四周看去,果然,這周圍的景物與畫中一致,但隻有那祠堂之上站了那玄衣縹緲的男子,那男子還是麵目模糊看不清五官。

此時畫中那一男一女手腕上捆著一條茶樓用作新開張儀式的紅綾緞,男子抱著女子正從遠處向畫中所站的位置飛去,並狠狠地摔在地上,女子落地後顧不得自己的傷勢,便立刻去扶那男子。二人皆身受重傷,白衣染血,紅布橫亙在他們二人之間顯得極為刺眼。

那女子的白衣大袖上布滿白色飄搖的絨毛,耳鬢與黑發上也纏著白絨發飾,頸間一串大紅珊瑚珠將她襯得膚白勝雪,眼尾與眉心都點了朱紅花鈿,又妖又靈,很是奇特。

“那是……鳴屋夫子?”南風修途失聲叫道。

安蓂玖仔細一看,果然是鳴屋夫子的臉,隻是神色卻全然不同。鳴屋夫子通身仙氣逸宕,任何煙火在他身周都會自動被淨化。而眼前這人雖通身潔白,可他的神色卻亦正亦邪,令人迷惑。

而且鳴屋夫子不高,與一般十三歲的少年一般,但眼前這人,卻比此次萬裡堂修習之中最高的巫千見還要高上半頭。

此時,祠堂之上的玄衣縹緲男子神色凝澹,執著長劍飄然落地,褲子和鞋子都潔白無垢,連腳尖點地都十分飄然。眾人一看,竟然是鳴屋夫子的辰闕長劍。而這人與鳴屋夫子身形也是一致。另一邊的天兵天將也騰雲而來,黑壓一片。其中一個領頭的天將拿著法器指對地上二人說道“真君鹿簷,妖王司煙。一個放著好好的神仙不要,一個放著好好的神獸不做,偏偏要入魔道與妖道。你們二人可知罪?”

塵藻一驚,立刻說道“鹿簷真君乃是鳴屋夫子之兄,二人皆不是肉體凡胎,而是最古老最強的仙族之尊之子。傳說五百年前,鹿簷真君在母胎之中便已覺醒,並將自己最乾淨的一部分剔出,分化出了鳴屋夫子。鹿簷真君一出世便是百世難得一見的天生神君,鳴屋夫子的封印之劍,辰闕,便是鹿簷真君在五歲之時鑄造,並送給鳴屋夫子的。”

安蓂玖道“所以那玄衣縹緲的男子便是鳴屋夫子?”

塵藻回道“應是的。”

另一邊,鹿簷真君的傷似乎更重,他被司煙攙扶著站起,腹背受敵卻仍凜然傲骨,一臉傲然,問道“何為魔,何為妖?”

天將聲如銅鐘,回道“神仙叛神便是魔,神獸作惡便是妖!”天將此言一出,便立刻天雷滾滾,碾過卷雲,壓得四周一片死寂。“鳴屋真君,還不封印?!”

那天將講話聲響洪大,氣勢磅礴,聽起來不像是詢問,反而更像是命令。但鳴屋夫子仍舊閉著雙眼,任憑風卷發梢,也不動如鐘。隻是握著辰闕的手更緊了些。

鹿簷真君凝視了鳴屋夫子一會兒,便對著司煙說道“看到了嗎,天庭那些隨時準備動手的神仙們,我們一拜完堂,他們就會衝過來將你我碎屍萬段,粉身碎骨。”

司煙強忍著砭骨之痛,喘著氣,用儘全力笑著對鹿簷真君說道“看到了,就當做天地為證,天兵天將趕來給我們道賀了。”

司煙一笑傾城,萬般傷痛都在她目光中被溫柔撫平。安蓂玖已然不覺這場景有多嚴峻。隻覺得好像真如司煙所說,天兵天將都來祝禮了。

鹿簷真君帶著她一同轉身,又對她說道“看到了嗎,我族人碑前,鳴屋正執著他的辰闕長劍對著我們,他會用法陣將我們封印。”

司煙又一笑笑彎了眼,她看著鹿簷真君,眼中煜熠,燦若星河。嘴角一對梨渦,甜出了蜜。她回道“看到了,就當做你家人為我們拜高堂的祝福吧。”

鹿簷真君垂下眼簾,緩緩推開司煙,從懷中拿出一柄短劍,對她說道“看到了嗎,我手中的短劍。”

司煙咬著牙,一抿嘴,淚在眼眶裡含著一滴也不肯落下。她痛苦地喘息著,但立刻又抬起一張笑臉,像一朵開到荼蘼卻不肯萎謝的花。她回道“看到了,我知你利用我,你不愛我。就當你需要我吧。”她講到末尾,聲音帶顫,不知是這傷過於疼痛,還是心口酸澀,難掩淚意。

鹿簷真君一臉淡然地挑起一側嘴角,但看起來也並不是在笑,而隻是做出了一個笑的表情。他問“那你還願與我共結連理,為我背信棄義嗎?”

司煙此時已然是疼痛難捱,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不斷用吞咽來幫助呼吸,但她還是笑道“我願。”

“好。”

鹿簷真君一步一頓,但每一步都落下一個血腳印。他向司煙靠近後,伸出手抹了自己嘴角的血塗在她的唇上,她的唇立即像是紅蓮一般盛開,整張臉像是瑞雪之後化春一般盎然。隨後他又抹了她嘴角的血畫在自己胸前的白衣之上,大約就當做大紅喜服了。

鹿簷真君一手拿著紅綾緞,一手拿起長袍一甩,雙膝跪地,拱手高聲喊道“一拜天地。”沒有喜悅,沒有憤懣。

他喊得鏗鏘有勁,毫不猶豫。司煙也應聲跪下,拜了天地。

此時天將早已不勝耐煩,身後的天兵們早已一團作亂的議論開來,而鳴屋夫子卻仍舊巋然不動。

鹿簷真君與司煙拜完天地,轉身麵向祠堂與鳴屋夫子,再拜了高堂。隻在鹿簷真君喊話時,鳴屋夫子的身形微微顫動了起來。

第三拜時,司煙跪下,麵向鹿簷真君開懷一笑,便拱手作揖。但一陣巨響在她頭上炸開,看似整個天地都動了動。司煙被嚇,跪坐在地,隻見鹿簷真君做出了一個屏障,正用一隻手做了抵擋,另一隻垂下的手早已鮮血淋漓,無法再運作靈力。

一瞬間,屏障為他們擋下了無數天兵天將向他們砸下的法器,震得整片土地山搖地動,狂響如龍吟虎嘯。若是沒有這個屏障,他們頃刻便灰飛煙滅,化作泥沙。

司煙撐著身子也運了靈力,為鹿簷真君加固了一層屏障。但她一回頭卻發現鹿簷此時正閉著眼,在用儘最後的全力做出一個法陣。

他要與天一搏。

司煙知道這個法陣是鹿簷真君自己所創,但他從未實施過,因為此法陣一經實施,便會引得分裂的天地重新合上。即便是他如今已身受重傷,也必定會引得天下大難。

司煙見紅綾緞有一頭仍然捆在鹿簷真君手腕之上,便立刻收緊掣肘,對鳴屋夫子喊道“開陣做法!”

鳴屋夫子緊蹙著眉頭猛然一睜眼,拔出辰闕長劍在地畫封印,喊道“辰闕開萬卷!”

鹿簷真君和司煙所站的地下緩緩升起一張巨大的空白卷軸,越升越高,將他們的腿腳都吸入卷軸之中。

鹿簷真君見法陣被破,一睜眼,將手中的短劍向司煙飛去,一擊即中司煙心口,血瞬時在司煙的白衣上綻開了花。司煙一口鮮血吐出,將嘴唇染得火紅。她一滴淚從眼角一路跌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說“鹿簷,若是有任何一點法子,我都不要愛上你。”

鹿簷真君沒有開口,沒有說話,甚至連臉上都沒有一點表情,皎潔更勝槐花。隻是那亦正亦邪的那張臉,在滾滾紅塵中卻燙的不該觸碰。

司煙哭著喊道“鹿簷,我不是人,他們說我是妖,便是妖。我作惡就作惡,反正我什麼都不做,萬千人也恨我,喊打喊殺要誅我。我可以為你殺人無數,滿手沾血,我不在乎。可你不行,你是他們至高無上的神。鹿簷,你是我的光。”

人間百愛,卷卷辛辣。全都落在司煙的淚中了。

司煙話音落,一陣強光閃過,那卷巨大的卷軸就將他們收進之中,再無眼淚,再無愛恨。

鳴屋夫子道“辰闕封萬卷。”

卷軸落地,掀起一片灰塵急舞,待鳴屋夫子收了辰闕長劍,最後也落定了。

安蓂玖一行人看得一怔,心中不知怎麼的掀起酸澀,隨後一陣濃煙再度將他們包圍。

安蓂玖低聲道“鹿簷,戮煙。司煙,思簷。你們說,這究竟是鬨劇,還是命數。”

眾人無一回答。待濃煙散後,他們依然在同一個地方,眼前又是那座祠堂,祠堂之上仍舊站著玄衣縹緲的鳴屋夫子。

“怎麼回事,我們沒有出去?”安夜梧道。

塵藻的聲音壓低傳來“又開始了。”

眾人一看,果然遠處鹿簷真君又抱著司煙飛來。一切都在重複。

“也就是說,這麼百年的時間的裡,鹿簷真君和司煙一直在這畫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日的痛苦……”

安蓂玖此言一出,眾人剩下一片岑寂,各個緊鎖眉頭,口中苦澀。

末了,季洹問了句“若我們不出去,是不是也要觀看這個場麵到百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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