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圖騰_【溺光】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9章 圖騰(1 / 2)

溺光!

兩人回到剛才的回廊,人都不見了,再去問了問邊上的修士,說楊入風在小院裡受罰,兩人又趕去小院,發現果然有個圓滾滾的小身影在紮馬步,頭頂一小盆水,上身還半裸著,嘴裡鼓著氣,臉蛋被憋得漲紅。

此時本就在嚴冬,加之草鏽這方的氣候本就比彆地都要冷些,安蓂玖往天邊望了望,見現在太陽快下山了,風高愈發凜冽,於是急忙跑去叫他穿衣服,還一邊問他怎麼回事。

楊入風見有人來問了,兩眼一眨巴,兩顆渾圓滾大的淚珠不由分說就順著嘴角旁鼓起的膘掉了下來,砸到地上炸出個大圓。他啜泣著說“方才為了搶姐姐的碧藤,抓了一把她的手,劃拉出一道紅印子,被爹爹罰蹲馬步……爹爹說搶來搶去可以,但是不能傷人……嗚嗚嗚,但我昨天還被打了,也沒人管嗚嗚嗚……”他抽得臉都快僵了。

安蓂玖真的最見不得彆人哭了,小時候安蓂璃一哭,他簡直是要給她作揖給她下跪,求求她彆再哭了,給她做什麼都行,隻要她不哭。現在也是,他見楊入風一哭,連忙用袖子準備給他擦臉,但才卷了一個手指的袖子,還沒碰到楊入風的通紅臉蛋,安蓂玖就想起現在這身衣服粗糙得可怕,恐怕稍微擦擦都會讓他疼,於是就扯了塵藻的袖子來給他擦,“好好好,我們不哭了啊不哭了。”然後瘋狂給塵藻使眼色,暗示他把竹蛟龍先拿出來給楊入風。

塵藻輕輕看了他們一眼,把眼神瞥向彆的地方,好像剛才眼神隻是不小心經過,根本沒有看到似的。

安蓂玖服了塵藻,無語地繼續安慰楊入風,“沒事沒事啊,我一會兒給你做個碧藤,這樣你們就都有了,行不行?”

楊入風聽了之後哭得更大聲了,“嗚嗚嗚,我不要,我要南風醉蜜手上的那個!”

安蓂玖沒法子,麵露難色。塵藻見安蓂玖好好哄他還不給麵子,直接扯過袖子將安蓂玖拉到自己身後,瞪著楊入風,凶著說“再哭我把你的那些全扔了!”

沒想到這楊入風吃硬不吃軟,塵藻這一凶,直接把他的眼淚活生生嚇回去了,不僅止了哭,連嗚咽聲都戛然而止。正正經經,像是方才哭的人不是他。他怯生生地看了看塵藻又看了看安蓂玖,安蓂玖哭笑不得,他覺得楊入風看他的表情都多了一份忌憚。

安蓂無語,但是沒法子,隻能幫他先穿上衣服。他叫楊入風轉身時突然停下手,背脊一陣拔涼。一陣無法名狀的恐慌從安蓂玖的眼睛裡溢出,他求生似的本能抓住了塵藻的衣角,塵藻感覺到他的不對勁了,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楊入風,也怔住了。

“硯台糕,這和你身上的一樣嗎?”安蓂玖講話的語氣輕飄飄的,還伴隨著絲絲冷氣在唇齒中倒吸。

塵藻大吃一驚,咬著牙緊盯著那枚淡紅色的扭曲條狀圖騰心中一陣顫栗,好像那條蛟龍正張著血盆大口朝他叫囂似的,他捏緊了拳頭,放鬆了顫抖的嘴唇,緩緩說“一樣。”

他們之前有討論過這個圖騰很可能是會從上一輩延伸至下一輩,一想到這裡,兩人就都把嘴緊緊閉上了。

安蓂玖幫楊入風穿著衣服,說了句“你身上這個印子是胎記嗎,還挺好看的。”

楊入風吸溜著鼻涕說“是啊,大家都不知道,但是我在爹爹身上也見過。”

安蓂玖抓著他忙問“你確定嗎,你爹身上也有嗎?”

楊入風大約是被安蓂玖嚇到了,後退了幾步,支支吾吾地說“有啊……姐姐身上也有……”

安蓂玖把心裡想的話全都默默咽回了肚子,繼續幫他把衣服穿好。待他穿好時,楊岩闌和南風修途走來了。安蓂玖對著楊岩闌有些不知所措,眼睛來回飄著,讓眾人之間仿佛升起了幾堵無形的牆一樣尷尬。

塵藻輕咳了一聲,提醒安蓂玖快點回過神來,安蓂玖在眼底輕掃片刻,心想“你剛才不是很會開屏的嗎,怎麼現在半個字都不說了。”

他也清了清嗓子,笑道“楊兄,小孩子打打鬨鬨的,倒是不用罰這麼重,受了風寒可不好。”

楊岩闌回道“倒不是因為他打鬨罰他,而是他不尊重他姐姐。他自小我就告訴他,姐姐為長,要敬她愛她,他倒是很會仗著自己年紀小蠻橫不講理。”然後又對躲在安蓂玖身後的楊入風說“你可知錯?一會兒記得向你姐姐道歉。”

楊入風點頭點的比什麼都勤,就像個個小白團子上下來回晃動,臉頰的肉膘隨風抖動。

安蓂玖倒是覺得這小孩有點意思,彆看他小,但什麼都懂。有人對他服軟,他就無法無天;彆人對他強硬,反而束手就擒。安蓂玖向來對人都是溫溫柔柔的,能用哄解決的事情絕不生氣,所以身邊的人也都很吃他這一套。頭一回遇到個吃硬不吃軟的,還真是稀奇。

這時禁令堂一名仙修匆匆趕來,對眾人作揖說道“姥三門的卷仙首來了,請諸位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告。”

眾人到禁令堂的大殿時,卷貝也正從門口走進來。她一邊快速走著,一邊取下坤羽鬥篷,動作利索,神色緊急,一對大眼睛中間的褶子都起了好幾道。

安蓂玖以前在萬裡堂時常常見到卷貝總和安蓂璃在一起玩,臉上永遠是一副天真無邪的快樂模樣,一對漂亮的眼睛總有看不儘的少年玩樂。那時的卷貝課業平平靈修平平,誰也想不到如今竟能獨挑大梁,不僅做了姥三門的門主,還能成為仙門仙首。

“卷仙首,你不是說明日再來嗎?”南風修途見著她也不見外,就不嘮叨客套話直接問了。

卷貝快速掃了一圈大殿上的人,見沒有閒人了,便開口“來不及了。”她拿出一塊用布包著的長條狀的東西,將布一扯,把裡麵的雲埋劍直接遞給安蓂玖。她沒有給眾人留講話的機會,嘴巴快速地翕動起來,唇上乾枯藕色的胭脂讓她看起來嚴肅又端莊,“這個先還給你,剛從楊門首那裡拿過來,還熱乎著。今日姥三門中有仙修在極亂市看到有人打出告示準備出手青鸞銜珠冠,我已經讓人在那裡蹲守了,隻要一有消息會有人連人帶物帶到禁令堂來。”

而極亂市正如其名,是一個極其亂的市場。那裡魚龍混雜,所有人必須掩麵進入,所以你也不知道跟自己交易的究竟是人是鬼。在那裡買賣東西官府和仙門都是沒法管的,多得是常人無法接受的什麼贓物和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還有不道德的屍塊、死嬰等不知道用來乾嘛的東西。但有一個好處就是,隻要正常市麵上無法售賣的東西,在那裡都可以進行買賣。

安蓂玖一聽到她說,胃裡一陣翻滾,整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顧不得接下雲埋,立刻問道“青鸞銜珠冠?你確定是青鸞銜珠冠?”

“我確定。”卷貝眼神堅定,說話斬釘截鐵,她與安蓂璃互相交好,怎麼會不知道青鸞銜珠冠長什麼樣。她從袖中抽出一卷紙,正是出售青鸞銜珠冠的告示,告示上沒寫時間,隻寫了“預售”兩個字,上麵一張青鸞銜珠冠的畫圖。

安蓂玖拿著紙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目光怔怔的,但是眼裡燃起來已經許久都看不到的希望。大家都知道青鸞銜珠冠現世意味著什麼。當年安蓂玖在天品閣買下青鸞銜珠冠之時,店裡的夥計告訴他,這可是天品閣資曆最老的師傅的收山之作,天下隻此一個,而見過這發冠的人少之又少,這圖上畫的如此清晰,將一般人不會注意到的細節如數畫出,想必肯定是有發冠在手。所以,如果青鸞銜珠冠真的現世了,那就有安蓂璃的線索了。

南風修途見安蓂玖有些時常地激動,急忙按住他,對他說“你先彆急,此事尚有蹊蹺。不如待有消息了我們……。”

此時安蓂玖什麼都聽不進去,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南風修途,那可是我妹妹!她可能沒有死!她可能是如今天底下我唯一幸存的親人了!”

南風修途怎麼會不知道安蓂玖感受是怎樣的。他自小和竹染堂兩兄妹一同長大,一起吃飯學習玩耍,早就情同手足。彆說安蓂玖如此激動,就算是他也沒法完全控製住自己。但是他在心裡一遍一遍跟自己說此事實在太過蹊蹺,真的有人在暗中一步一步領著他們走,他們不知道前方到底哪一步是陷阱,哪一步是真相。

他按住安蓂玖,冷靜地說“我問你,如果安蓂璃還活著,她這十一年來會沒有一絲一縷的線索嗎?十一年前,一個名門仙修,剛在萬裡堂大放光彩,年紀輕輕即可取血召喚上古靈蛇,名震四方,她藏得住嗎?她會不來找我們嗎?若是青鸞銜珠冠真的出現,那你想想,是在什麼情況下安蓂璃才會讓這個東西離開她。你好好想想,安蓂玖。這究竟是陷阱還是真相,我們都需從長計議。”

安蓂玖被南風修途這段話鎮住了,的確,他說的這些自己都沒有想到。這個青鸞銜珠冠現世不是大喜就是大悲。而且恐怕其後的秘密更是不可推敲。

南風修途說完,在場的人無一出聲,大家都陷入了冗長俱寂的沉思。半晌,卷貝發出長長的一聲吸氣,開口說“還有,你們是不是在查巫千見,有人給我送來了一封信,信我已經燒了,上麵隻寫著一句話,巫千見原名林軒覺。”

安蓂玖心中一顫,明明他早上才說過這件事,並且南風修途也還沒有機會著手去調查。他此時隻能不動聲色地問“送這封信來的人是誰?”

卷貝搖了搖頭,回道“不知,那人靈修不錯,這封信是那人直接放到我房中的,不知男女。而且信上的字應是那人改過的,讓我閱後即焚。”

卷貝說完抓住了安蓂玖的手臂,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嘴唇抿得緊,像是隻要一鬆口就有聲勢浩大排山倒海而來的一場洪流要傾出,她動了動喉嚨,低頭咽下了方才放在唇齒間的話語,隨後強壓著哽咽說“楊門首轉接給我一些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我近段時間需要留在熔泉,我知道青鸞銜珠冠的消息一定會比我來得快,所以,若是有……”她頓了頓,那個名字顯然與她而言是一個臨界點,是堵住一泓山泉的泉眼,她將它咽下去,才說“……消息,記得跟我說。”

說完,卷貝拍了拍他的手,用力一握,快速離開了。

晚膳過後,安蓂玖提議要在草鏽轉一轉,於是楊岩闌夫婦與南風修途夫婦便也帶著孩子們皆一同出門走走。還沒走多久安蓂玖便說身體不適,讓他們繼續散步,隻叫塵藻陪他先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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