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最前方的苻山會仙修都退到後麵去,在中段的數十名仙修立即圍上來擺出了地火金蓮陣。地火金蓮陣是楊占自創的陣法,利用仙修們的白綾布陣,將攻擊對象困於其中,風火之術配合白綾,正好利用了白綾風割不破,火燒不壞的特性,以符篆增強靈力,使得被困之人無法脫身,上天有風陣,入地有火陣。燃起三昧真火在白綾上化出金蓮圖案主進攻,引風令火大作,風火相交,克製被困之人的靈力,一旦動用靈力便會被法陣稀釋。布陣仙修再同時念咒將白綾分解散開,絲絲縷縷化為利刃,眾仙修隻要稍稍變換位置,將白綾拉緊,萬刃齊攢,被困之人即刻化為齏粉。
此時的塵藻已是無法自主,怨念刺魂正肆意地蠶食他的神誌。安蓂玖看出楊烈做的法陣,此法陣十分厲害,縱是小神仙也幾乎難逃生天,而地上的三昧真火已經燒到塵藻腳邊的衣服了,他衝塵藻大喊“硯台糕,你回來!”
隻是此時的塵藻已經無法聽見他說話了,他的心智被怨念刺魂吞沒,唯一的行動準則就是在意識被吞沒前那一瞬間對怨念刺魂下達的指令拿回龍珠。除此之外,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突然一陣動靜從不遠處遞進,安蓂玖正繃著一根弦注意著塵藻,南風修途卻使勁地拍他,“安蓂玖,你看,援兵來了。”
安蓂玖一轉頭,隻見一馬當先的是一個身材嬌小,肩扛大刀的女子,一身用鎧甲加固過的神氣衣袍在風中巋然不動,目光堅定而熠熠,不到半柱香就帶領著後方一群人來到安蓂玖身邊。安蓂玖匆匆掃了一眼,卷貝和雲玉心也在其中。
雲亭閣一名仙修一看現狀,有些尷尬地問道“現在什麼情況啊,我們該幫哪邊?”
雲玉心還未開口,一旁的南風修途就一個箭步衝上來,有些急不可耐地問她“君瀾殿……”
他話又是還沒說完,一個通天驚雷聲炸得他耳朵嗡嗡,直接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塵藻手指一轉,指尖的青色流光球體立即化為十個同樣的球體遍布在他周圍環繞著他,將他包圍其中,似是要阻擋這些攻擊。他腳下的青光法陣越變越大,隨著法陣的擴大,原先燒到他腳邊的三昧真火都被染上了青光,瞬時仿若是被冰凍了一般,一下子停止燃燒不止,仔細看去會發現青光在火焰外凝結成了一層外殼,將火焰限製住了。這地火金蓮陣對他一點作用都沒有,不僅沒有克製住他的靈力,他反而還能自如使用。
苻山會的仙修們從未見過此種法術,有些慌亂,便立刻拉緊白綾,想要將塵藻化為齏粉。隻是他們無論怎麼拉緊,有那些青色流光球的阻擋,他們的白綾都無法再靠近塵藻分毫。但是楊烈在後方放出靈力,將陣法效果大大加強,那些青色流光球的表麵出現了絲絲碎碎的勒痕,於是苻山會的仙修們更加用力地拉緊了白綾。
安蓂玖立刻尋著南風修途,將他一把拉過來“你快,你快去幫幫他!”
安蓂玖一說完,雲玉心等人二話不說就帶著一眾仙修衝上前去,南風修途見狀也跟著上去準備去破壞法陣。
塵藻身周的青色流光球看似即將破裂,但是他腳下的青光法陣越擴越大,幾乎包圍了所有布出地火金蓮法陣的仙修,仙修們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見塵藻操縱球體的手輕輕一握拳,他腳下的青光法陣便吞噬了三昧真火,立即燃燒成清火,可怖的青藍色火焰將所有陣內的人燃了起來。
法陣外旁有一個年紀尚輕的小仙修,大約是震驚還沒回神,沒有退身,法陣內有風,風一吹他就被青火染上,無論怎麼撲也撲不滅,不消一會兒便倒地不起。隻見他倒地後被燒至蜷縮狀了,那青火還並未滅掉。
眾人立刻去看了法陣內的那些仙修,一時間法陣內仙修們的掩麵幕籬和頭紗全被燒毀,他們的表情全都看似極度痛苦,但是卻無法彎曲倒下,隻能站著張牙舞爪地向天上抓些什麼,有些張大嘴巴好像在祈求一絲一縷的空氣,連喉嚨都在活著的時候被生生撓破,大約地府中無法往生的厲鬼也不過如此了。
眾人多少也有被嚇到。待到青火燃儘之時,那些被燃之人已消失殆儘,地上一點痕跡都沒有,仿佛蒸發一般。
楊烈雖心中覺得有些異樣,稍微也有點發怵,自他創此陣以來百年間,尚未有人能夠破此陣法。而如今,在百家麵前,塵藻卻不知用了什麼詭異的法術,竟毫發無損。
楊烈看了半天無法破解塵藻的法術不說,甚至連他用的法術主哪行都未參透。照例說此時他應該布防禦法陣比硬著頭皮往前衝要來的靠譜,隻是他的好勝之心依舊還是更勝一籌。
他立即揮手叫人二次布陣,此次布出的是黑砂烈焰陣,第二列陣的仙修接到命令無懼無畏立刻衝上前,此陣主火,紅火之內燒黑火,星神殺煞四火並為一氣,將白綾貼上符篆變紅,立四麵紅幡,鎖八方人神。無論是人是神進此陣內,四幡揮動,四火衝天,將所困之人化為灰燼,任憑他有通天串地之本事,再無昊天再無罔極可躲避。
“楊烈!住手!”南風修途離那法陣頗近,看得真切,他擔心塵藻心智未複,無法自如操控,反而逃不出。
楊烈怒衝道“你瘋了是嗎?我若現在停手,死的可就不隻是我一人了!”他一聲令下,法陣驅動,塵藻立刻被火光包圍。
其他仙門的仙修全都怔住了,一時忘記打鬥,都往法陣方向看去。
塵藻被火光通身包圍住也並未驚慌,大袖一揮,在手上化出一顆水球,做手勢念咒,一時間一陣狂風不知從何興起,隻從地麵拔地而起,星神殺煞四火從將塵藻包圍的火球改變了方向,直衝碧落,將天空燒出了四麵大洞,洞口的白雲都焦成褐色,觸目驚心,群起眾呼。
霎時,從天而降四條透明的水蛟龍,在灰暗的湧雲中順著星神殺煞四根火柱遊下,所經之處未見水花卻將火柱消去。四條水蛟龍遊至法陣周圍,將法陣圍起,其中一條水蛟龍護著塵藻慢慢騰空,脫離黑砂烈焰陣,剩下三條水蛟龍圍繞著布陣之人快速旋轉起來,一時間法陣之內騰起洶湧波濤駭浪,隻見陣內仙修一個個仿佛被卷入漩渦一般,生生被溺死不止,死狀還極其痛苦慘烈。但是水蛟龍一散去,陣內的仙修又都屍骨無存。
楊烈心中又是一驚,他沒想到神人俱可滅的黑砂烈焰陣竟然被塵藻輕而易舉地化解了。雖然苻山會的仙修都是忠心耿耿的死侍,但如今一布陣法就屍骨無存,令後方士氣大敗,搞得仙修們人心惶惶,不利於應戰。
“蛟淵魔主失心失智,你們若不想枉死,屍骨無存,便都上前來聽我布陣!”楊烈到底是大仙,頗有百家之首的風範,他一喊話,底氣十足,便立刻有無數彆家仙修飛身上前來加入作戰。
“紅砂嗜血陣,”楊烈一吼,仙修們立即準備布陣。
“楊烈你瘋了嗎!”安蓂玖大吼一聲,胸口堵著的一灘血直接被氣出,瞬間眼冒金星,眼前黑了一片。這紅砂嗜血陣自古來都是誅仙神陣,用來與靈力高強的仙人戰鬥,對方都不一定有勝算。一般集結三百人布陣,而如今此陣集結了千餘人,是打心底裡要將塵藻挫骨揚灰。
雪鯨轉了個手腕,將霸上往空中一扔立刻跳上,禦刀飛身到空中一觀,看清局勢後衝著自己這邊的人指揮道“我方仙修聽令,雲亭閣自西南側翼包抄進攻;卷貝,你帶著姥三門從東邊聯攻,用你的幻術牽製他們;南風修途,你與滄瀾門一同守在原地,我帶來的人正在他們北邊迂回,待他們就位,我們便前後夾擊!”
雪鯨說完立刻趕往北麵。此次她收到消息,帶來的全是自己的親信,人少而精。隻是她未曾預料在北麵她迎頭對上的全是一群不練正經術法,專研土係禁咒的那一派,捏了無數與真人無異的泥人,甚至連細節都麵麵俱到,從遁地到飛針無一不會,隻需要貼一張符篆再他們身上,無論哪個門派的法術都能模仿,雖然靈力較弱,但勝在數量不計其數。更讓她頭疼的是,這些泥人並非那種僵屍化的行屍走肉,而是與他們模仿之人的性格完全一樣,儼然真人。這讓她們這邊的人數次分不清到底誰是誰。
雪鯨在上空隨便一看,地上那些泥人簡直恒河沙數,好像隻要有泥有符就能成人,看得她眼冒金星,張嘴就想嘔。但是無奈隻好硬著頭皮衝上去見招拆招。
南風修途趁著雪鯨那方還未過來,雲亭閣那方又遊刃有餘,便衝雲玉心喊道“雲閣主,你可知君瀾殿的人現在何處?”
“我收到消息時派人去過君瀾殿,可是君瀾殿無人,我便以為她們先行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