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阿姨有點怵，但還是堅持著說“她才十八歲，對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有很重的心理防線，嘴上不說其實心裡總是想很多……”
“我知道，”周京墨打斷她絮絮叨叨的話，還是那句，“叫她下樓你就可以回去了。”
看她一副當媽的不放心孩子落進壞人手裡的神情，他又麵不改色說“她脾氣大得很，誰能欺負她。”
“她脾氣哪裡大了，她脾氣很好的。”邱阿姨露出不讚同的表情，但好歹放心了點，摘掉圍裙上樓喊人。
雲姝一喊就醒。
她根本就沒睡，這一天在顧行則家裡睡得好吃得好，精神滿格。
而且她就在等著被叫下樓的這一刻，全程都十分清醒。
打開房門，她一心往樓下走，卻被邱阿姨拉住了手。
邱阿姨往樓下瞄了眼，小聲告訴她“該哭就哭，眼淚能讓大部分男人心軟，也能保護自己。”
雲姝“？”
她雖然有點不懂，但為了節約時間，還是點了點頭。
邱阿姨看著她歎口氣，拍拍她的手，收拾東西離開。
雲姝在樓梯上看著她走出門，才慢吞吞下樓坐在餐桌邊上。
桌上擺著兩碗陽春麵，有一碗旁邊還搭了幾個小番茄。她把頭發攏在一起，低頭時儘量不讓領口蹭著脖子上的藥膏。
就這麼開吃，半點沒理會另外一個人的意思。
周京墨早有預料，起身走到她旁邊坐下——從上次挨著坐之後他好像就沒坐過對麵的位置。
兩個人安靜地吃麵，雲姝也不看他，咬著麵條一頭，嘴巴湊在碗邊一動一動吃掉後麵的。
沒聲音，但這習慣說不上好，而且吃兩口還要去吃個小番茄。
“好好吃。”周京墨點點她那個裝番茄的小碗。
雲姝瞥他一眼“你不要管我。”
他麵上不動聲色，語氣卻溫和“脾氣越來越大。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怎麼吃的飯？”
她沒刷卡，身上又沒錢，不知道怎麼流浪的。
雲姝眼睛也不眨地說假話“沒吃。”
周京墨嘴角抿成一條線。
“都隨身帶著卡了，彆說你不會學著用。故意的？”
她垂眸吃著麵條，又不吭聲了，懶得搭理他的樣子。
濃密的睫毛略遮擋著眼睛，因為麵湯裡氤氳的霧氣，讓那眉眼都有種霧裡看花的美感。
然後順著看過去就發現，她的眼睛有點腫，水泡過了似的，雙眼皮都被撐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就哭過半夜。
“昨天跑出去，晚上一個人不害怕？”
雲姝“外麵又沒人打我，怕什麼。”
“……”他被堵回去兩分鐘，放下筷子，“彆耍脾氣，問你就好好說。昨天怎麼跑到那麼遠的？”
“跟著彆人走就是了。”
“跟著誰走的？你就不怕是那些人彆有居心？”他微沉著眉。
雲姝最後幾口吃完麵，捏著剩下兩個小番茄下桌，順便甩給他一句“我是沒見識，但我不是傻子。”
她又要上樓，周京墨口氣不愉地叫住她。
“站住，坐下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