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住了痛沒吭聲，咬著牙抬起頭來，被冷水浸過的臉皮膚愈白眼瞳愈黑，像隻格外好看的水鬼。
還是死不悔改的水鬼，眼睛又盯上了雲姝，艱難抬起手，卻隻是摸了下領口處的傷口。
到處都在流血，唯獨那個咬傷痛得尖銳。
他看雲姝那眼神實在讓人不爽，顧行則壓著眉峰，還要再開槍，被江休連忙攔住。
“冷靜！冷靜啊顧哥！這麼多人呢，你把他搞死在這兒不好解決啊！”
好歹換個地方吧，這兒目擊證人也太多了。
看勸解效果不好，他又指著雲姝說“先把雲姝帶回去吧，這頂層的風大得能把人吹沒，不得凍感冒啊？最好再去趟醫院，那脖子上的傷得打狂犬疫苗。”
真是說到點上了，旁邊一群人都從這驚恐惶然的場景裡回過神來，表情一言難儘。
雲姝還在發抖，雙手攀上顧行則肩膀，顫著聲音說“我好冷。”
濕衣服還在，一件大衣根本沒什麼作用。
她這句話剛說完，另一件衣服就蓋了下來。
周京墨僅穿著一件襯衫立在旁邊，一陣風吹過，藍色條紋的領帶都略動了動。
“先去醫院。泳池的水肯定很久沒用過，會感染傷口。”
他的話是對著雲姝說的，但眾所周知決定這件事的是某個正牌男人。
顧行則抓著那件衣服扔開，昂貴的西裝外套就這麼飄在了很久沒換過水的泳池裡。
大家都不敢開口，未免打擾到這刺激的修羅場。
好在顧行則並沒有再墨跡下去的打算，沒對周京墨開戰，把槍扔給保鏢，他抱著人站起來，大步朝外走。
“江休，你留下來。”
“得嘞！”
雲姝略抬起頭，視線越過他肩膀，冷漠地看向地上跪著的聞堇年。
聞堇年像是似有所感，忍著痛楚抬頭，視線再次和她對上。
她沒說話，但他神奇般能從她那眼神裡看出她想表達的東西。
——看，顧行則能為了我弄死你。
——周京墨也能為了我，看著你中槍不聞不問。
——如果要有一個人死在這兒，那隻會是你。
不是炫耀，也不是沾沾自喜，她即便隻露出那雙眼睛來，聞堇年也能靠想象補全她冷靜的表情。
她隻是在講述一個事實。
講述周京墨為她所用，為她叛變陣營的事實。
顧行則抱著人走出公寓門，留在露台上的陸明珠左看右看，遲疑著跟了上去。
但也隻是幾步，她速度很慢，追出去時前麵的人已經進了電梯，她就順其自然停住腳步，看著電梯下行，還鬆了口氣。
身後公寓裡又亂起來，她返回門口小心翼翼探頭一看，發現是那個聞堇年栽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正著急忙慌幫忙止血，打電話叫救護車。
周京墨站著沒動，叫江休的男人還有心情吊兒郎當調侃幾句，就跟沒看見聞堇年那一身的血一樣。
……太可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