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桌一點都不可愛!
5月29日,周二,距高考九天。
睡前困得要死要活,醒後便覺神情清爽。
沈悅之翻了個身,看看腕上手表,深沉地想“不對啊,我才睡了不到六小時,就醒了?”昨晚折騰的太晚,上床時都要十二點二十。這會兒才剛六點,的確不夠她一般的睡眠時間。
左右無事,沈悅之又翻了個身,扯扯身上薄薄一層空調被,準備閉目養神。
結果這一動作,就讓她無意間瞥見謝青陽床頭那一點紅色。
沈悅之立刻睜大了眼睛。
那是她編了許久、花了很長時間挑樣式的繩子,這會兒躺在青陽枕頭旁邊。
青陽的睡姿很乖巧,聯想一下那顆骰子離她的距離,沈悅之很快說服自己“青陽一定是握著我做的骰子睡的!”
她心裡一撲棱一撲棱的,在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先一步做出動作,輕手輕腳地穿了衣服下了床,被子還亂糟糟地堆在床鋪上。
她幾乎是踮著腳尖,走到謝青陽床前,再蹲下身,去摸謝青陽手邊的繩串。
她看到枕頭下隱隱約約的字條,就是她寫了十來遍,終於挑出的那一張。用的是謝青陽送她那根筆,墨水是從沈先生桌子上摸下來的,灌進筆時差點被老媽發現:3∠
她蹲的開開心心,完全沒注意到,謝青陽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就看到麵前蹲了個黑影的謝青陽“……”
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嚇著人了的沈悅之“……喲!早上好!”
宿舍裡的其他人都還在黑甜夢鄉,沈悅之朝謝青陽眨了眨眼睛,伸手拿上那串骰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謝青陽單手撐著床鋪坐起,用眼神問“你搞什麼?”
沈悅之笑眯眯地,去掀謝青陽的被子。
謝青陽“……”要不是她穿著睡褲沈某人這就是性騷擾!
沈悅之一無所覺,抬手去摸謝青陽腳腕。
謝青陽表情微妙,倒是任她動作。她眼睜睜看著,沈悅之將“手繩”拉到最大,然後從她右腳穿了進去,再在她腳踝上慢慢收緊。
最後,維持著一個不至於勒人,但也不會掉下去的鬆緊。接著抬起頭,還是笑眯眯地看謝青陽,問“喜歡嗎?”
謝青陽沒說喜歡不喜歡,而是道“你昨天不是還說不好意思?”
沈悅之笑了下“嗯,因為我現在還沒睡醒吧。”
也是rio有說服力。
謝青陽看看腳上的紅繩,道“你起來一下,我穿衣服,去水房吧。”
沈悅之說“好呀。”
宿舍裡太安靜了,連說話都得用氣音。
她講完那兩個字,忽然覺得衝動,站起身來傾上前去,輕輕吻了下謝青陽。
這舉動太大膽,沈悅之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回神後看看周圍一圈人……嗯,大家應該都還在睡覺。
她稍微放心,道“換衣服吧。”
謝青陽“你轉過去。”
沈悅之“哎呀寶貝,我們是成年人了,你要”
謝青陽從旁邊抄起自己的枕頭,捂在沈悅之臉上。
沈悅之“……”被家暴的我好可憐,暴風哭泣gif
當天晚上,就是謝青陽住在嘉明的最後一天。
她信守承諾,抱著枕頭,爬上沈悅之的上鋪,道“我第一次睡雙層床樓上。”
沈悅之道“誒,是這樣?”
謝青陽說“嗯,我來這兒才第一次睡雙層床,不過之前都是下鋪。”
沈悅之摸摸女票的小手,“我睡不著。”
謝青陽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說什麼,快睡。”
沈悅之“哎,有道題不會做,寶貝你給我講一下?”
謝青陽“……明天講。”
沈悅之撒嬌“不嘛,今天講。”
她眼明手快,摸出手電筒。直接打開的話,一定會被紀檢注意到宿舍裡不同尋常的光亮。沈悅之便又抽出被子,把自己和女票嘩啦一下裹住。
她很快就熱的鼻尖冒汗,看看旁邊的青陽,似乎也和她差不多。
謝青陽看了會兒題,說“要先裂項,然後錯位相減,之後你看……”她在草稿紙上大概寫下自己說的步驟,“這樣就簡單了吧。”
沈悅之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草稿紙上。
她注視著身側的少女,心中湧起一股已經很熟悉的悸動。
然後側過身,溫柔地吻她。
5月30日,周三,距高考八天。
謝青陽今天下午就要走的事,從沈悅之口中說出,又被趙紫微、呂思敏她們幾個無意中說給其他人。到最後,全班都知道謝青陽要提前離開。
對於這個中途轉學來的女孩子,大家心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舍,加上剛剛得知昨天是謝青陽生日,幾個小團體一合計,拿食堂的饅頭給謝青陽堆了個小蛋糕。
謝青陽哭笑不得,可緊接著,全班人一起給她補了一首生日歌。
她咬著下唇,說了很多句“謝謝”。
5月31日,周四,距高考七天。
謝青陽已經離開,沈悅之再看著旁邊空空的座位,心頭感慨萬千。
這一回,可不是之前那樣,青陽雖然不在,可一堆書還留著了。
她慢慢整理著自己的桌子,想“這就是最後一天了啊。”
這一天,所有老師不約而同地沒再講東西,而是和她們說起很多人生路上的大道理。
很多女孩子泣不成聲,拿著本子上去,要老師幫她們留言,祝他們高考順利。
高詠還是之前的風格,說,考完以後一百四以上他請客啊,之前說過的,彆忘了來找他兌獎。
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在下麵起哄,道“可以帶家屬嗎?”
高詠笑道“可以啊,這麼小,就有家屬了。”
一群高三生嘻嘻哈哈,又一起流下眼淚。
這是她們最後一次待在這個教室,最後一次聚齊這麼多同學。
最後兩節課都是高詠的。羅老師手一揮,找來紀檢,把手機都發還給屋裡的學生。
高三的所有教室都和瘋了一樣,到處唱唱跳跳,一起尖叫。無數人聚在一起合影,然後指著一個梗大笑。
樓下高二班的帶班老師怒氣衝衝地上來“還有沒有人管了!”結果迎麵對上一堆女孩子的哭臉。
高二老師“……算了算了。”
這場狂歡持續了很長時間。
一直到放學,沈悅之背後背著被褥,手上端著書箱,上麵還摞著盆子,盆子裡堆了一堆東西。
最絕的是,她腰上掛著一根繩子,繩又勾著她的箱子。
很多學生看著她,露出驚歎的目光。
沈悅之本人“要去青陽家了,嘿嘿,嘿嘿嘿。”
蘇女士見到自家閨女,哭笑不得“怎麼弄的跟逃難似的。”一邊說話,一邊指揮老公把東西往車上放。
沈悅之表示“我帶箱子去青陽家就行,彆的東西都收好啦。”
蘇女士說“行。對啦,那今天咱家請青陽吃個飯吧?”
沈悅之第一個想法是,咋又提起這茬了。
但她很快轉過彎兒來。哦,老媽是說單請青陽啊……好像也說得過去。
她說“那我給青陽打個電話。”
電話接通時,謝青陽“啊”了聲,說“居然已經這會兒了。”
沈悅之聽到她身邊有聲音,便問“我快要到你家啦,你在哪兒呀?”
謝青陽說“和同學看了個電影。這兒離我家很近,我馬上回去。”
沈悅之心裡酸溜溜,心想,“才一天不見,寶貝就和彆的小妖精看電影……”難過,桑心。
她自己跟自己彪戲,嘴巴裡說“我媽說想和你一起吃個飯,你方便嘛?”
電話那頭,謝青陽怔了怔,很快道“啊……好啊。阿姨想吃什麼?”
沈悅之抬眼看老媽。
車裡很安靜,她的通話聲音又比較大,蘇女士其實完全聽清了兩人的對話。她笑了笑,說“問青陽她想吃什麼就行。”
沈悅之依言說了,謝青陽想了會兒“我給你發個定位吧,乾鍋可以嗎?”
沈悅之當然說可以。
她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這是五月的最後一天,也是她高中生活的最後一天。這樣的日子,也有青陽一起,真是何其幸運……沈悅之心頭湧出千言萬語,最終卻隻留下唇角的笑意。
一開始,她以為青陽會按她的習慣,穿短袖短褲來。天那麼熱,這樣的裝束也理所當然。至於青陽腳踝上的繩串……嗯,老爹老媽又沒看到她親手做那玩意兒的樣子,肯定猜不到那是自己送的吧。
沈悅之想的十分樂觀。
然後就看到穿了件棉麻長裙,隻偶爾露出裙下一點紅色的謝青陽。
她此前從未見過謝青陽這樣穿。一身都是素色棉麻,頭發披散著,發間還帶了個同樣風格的飾品。手上拎著個布袋,和她揮手打招呼。
兩人站在馬路對麵,隔著路上車流相望。
等到綠燈,謝青陽快步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叔叔阿姨,不好意思久等啦。”
蘇女士看著麵前的女孩子,再看看自家閨女,怎麼看都覺得某一身校服的沈姓熊孩子被比到了泥地裡。
她們就在謝青陽發的那家乾鍋店前見麵,點了一鍋蝦加雞翅。還可以加菜,但謝青陽說,四個人吃這麼一鍋應該剛好,可以加點麵點,但不用特地點菜下鍋。
兩個長輩笑嗬嗬地,趁機教育沈悅之“看看人家多懂事。”
沈悅之一味點頭“嗯嗯嗯。”女票的胳膊真白,啊,可愛。
等蝦上來,謝青陽將頭發撩到耳後,帶上塑料手套,伸手去剝。
在爸媽眼前,沈悅之不敢做的太明目張膽,但還是偷偷給謝青陽碗裡丟了幾個自己剝好的。
謝青陽抬頭朝她笑,沈悅之一下子覺得“嗯你穿這身可以直接去拍寫真了。”
謝青陽道“我們班的畢業照就是這個風格,大家都穿的差不多,好像是改良版的漢服吧……”她沒仔細看,直接照著班群裡的鏈接下了單。
沈悅之小小地驚呼一聲“哇,你們班這麼有意思。”
謝青陽笑了笑“還有班穿彆的,女仆裝巫女服,哦,有個班直接穿了正式的漢服,不過應該是租的。”
沈悅之歎為觀止“果然很會玩。”相比之下,嘉明拍的畢業照,就有點兒不是事兒了。
當然了,她還是挺期待最後出來的照片的。按照慣例,會是出分數以後去學校時,順便一取。
一頓飯,吃的賓主儘歡。
蘇女士打發老公去結賬,自己給謝青陽塞了個小盒子,還是說這一年太辛苦她,全是她照看沈悅之,沈悅之才能進步這麼大。
“接下來還有幾天,悅悅還要住在你家,真是太麻煩啦。”
謝青陽當然說不麻煩。
她看著盒子上的lo,推拒了幾句。蘇女士卻一直笑眯眯地,說“彆見外,隻是一點小心意。”
謝青陽這才收下。
吃晚飯出來,外麵仍見微弱天光。沈家夫婦把兩個高三生送到謝青陽家樓下,謝青陽問叔叔阿姨不然上去喝杯茶再走吧,蘇女士笑了下,說太晚了,下次有機會再來吧。
四人道彆,沈悅之與謝青陽一同上樓,路上迫不及待地問“寶貝,我媽給你什麼啦?”
謝青陽從布袋中拿出盒子給她看。
沈悅之打開,瞳孔一下子縮小,嘖嘖感歎“我媽真的很下血本啊……”裡麵是一個碧璽吊墜的玫瑰金項鏈。
謝青陽也有些驚訝。她打開某寶搜了搜,口中道“你要這麼算,一年提了四百多分,找了個全科全天的家教……嗯,你賺了嘛。”
沈悅之道“哎我當然賺了,寶貝你哪兒是家教啊。”明明是她女票。
這會兒兩個人站的近,沈悅之甚至能嗅到謝青陽身上輕微的香味。
那點香味溫柔而甜美,像是謝青陽這個人。
沈悅之“不過……”她從自己脖子裡掏出之前與謝青陽一起買的項鏈,上麵帶著細細的環,當時買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像是戒指的模樣,“青陽,有兩個了誒,你怎麼戴?”
謝青陽抿著唇笑了下“帶你這個呀,阿姨這個,和阿姨見麵的時候戴。”
沈悅之的小心思被滿足,開心的不行。
謝青陽看看沈某人身後晃來晃去的尾巴……嗯,果然應該這麼說。
電梯上行,很快到了謝青陽家門口。上次沈悅之來,還是寒冬臘月,屋子裡的盆栽都蔫蔫的。這回看,一個個精精神神綠油油,一看就被照顧的很好。
她捏著一盆蘭花的葉子玩兒了會兒,轉頭看謝青陽。
屋子裡開了空調,很快涼快下來。謝青陽從她房間裡走出,踩著拖鞋,還穿著之前的一衣服。沈悅之蹲在地上,倒是能清楚地看到女友腳踝上的紅繩。
她盯著謝青陽的腳踝,一直到對方在她麵前站定。
謝青陽給她遞了一本書。
說是書,不過顯然是複印的,看起來十分粗製濫造。
謝青陽說“這是附中的最後一次考試卷,茹茹訂了一下才給我的,你晚上先做哪門?”
沈悅之“……”女票果然是女票。
6月1日,周五,距高考六天。
沈悅之難得沒睡好,夢裡都是那張卷子裡的題。說是卷子,可每道大題都難得令人發指,讓人懷疑是把一堆壓軸題拚在了一起。
她做了兩個小時,大題基本隻做了第一小問,第二問最多寫個定理套個公式上去。
謝青陽拿著答案給她改的時候,沈悅之顫顫巍巍,問“附中的月考就是這種難度嗎?”
謝青陽說“當然不是啊。”
沈悅之稍微鬆了口氣。
謝青陽道“附中的最後一次月考,大家基本都是□□十分……平均分也在這個區間。”
沈悅之“什麼?那人還有沒有信心考大學啊。”
謝青陽道“沒啦,畢竟這麼多年傳統,都習慣了,真拿這個估分也會直接一科多加50。而且如果家裡真的信這個,這次考試可以請假。”
沈悅之“嗯……真的挺人性化的。”
她看著謝青陽在她卷子上畫了一堆紅叉,最後給了個60分。
沈悅之在夢裡瘋狂算題,結果分數越來越低,到她醒前,就隻剩下1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