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桌一點都不可愛!
聯邦軍人確認過沈悅之和謝青陽的身份,將她們帶上一艘星艦。
沈悅之心裡始終惦念著謝青陽。先前青陽被相位槍擊中,她心跳都要停下。而這會兒,她心愛的女孩兒進了醫療艙。
沈悅之理智的那一麵一直在勸她,著急上火並沒有用,青陽不會出事,她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聯邦軍人檢查了她們身上的衣物,還做了個全身掃描,看她們身上有沒有追蹤裝置。
謝青陽昏迷不醒,沈悅之就被推到台前。先前的戰火太莫名其妙,聯邦議會雖然抓了內鬼,但也有很多事還不甚清楚。沈悅之與謝青陽在這時逃出,就是最好的證人。接下來等待她的,是無數場問話。
沈悅之儘力回想,說出了最關鍵的證詞“當初帶走我們的是帝國之鷹。”這是其一,也是軍方早就在聯賽學生中得知的事實。事情發生後,最開始的那幾天,議會中一直存在爭論,說如果真是帝國,不可能用這麼蠢的方法暴露自己。但也有人覺得,這隻是個逆向思維的小把戲。
和她談話的軍人點點頭,沈悅之說出下一句“我和青陽被帶到一搜星艦裡。”
她說到一半,忽然想起,謝逾明和謝青陽畢竟是父女關係。
她不擔心謝青陽會難受傷心,過去二十天,沈悅之看得太清楚了,這對父女之間根本沒什麼感情。
但她擔心彆的,譬如,如果議會知道謝青陽是一個叛國之人的女兒,青陽還有前途嗎?她是九校這一屆最優秀的學生之一,她明明有大好前程,偏偏要被謝逾明拖累。
沈悅之心中遲疑,這點遲疑又表現在麵上。
和她談話的軍人問“怎麼了?”
沈悅之一閉眼。沒用,她不可能把這件事瞞下來。或者換種說法,這種事輪不到她去瞞。畢竟,謝雲旗也跟著上了聯邦政府軍的軍艦。
當時的情況很混亂,沈悅之與謝青陽被逼的走投無路。她們幾次對視時,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放棄的念頭。
可到最後,到底是一股氣支撐著她們,讓謝青陽始終站在沈悅之身邊,一直到她的左臂被相位槍燒焦,聯邦軍人匆匆管來。
沈悅之光顧著擔憂謝青陽的傷勢,再有多餘的腦容量,也是在想女神的第二性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謝青陽受傷後沒有信息素流出,她是beta……雖然沈悅之想到謝青陽那張臉,就覺得女神是beta這件事很不可思議。
她一下子回憶起,兩人剛從新莫斯返回九校時,自己和謝青陽通訊。
當時她覺得,女神也太不講究了,居然在alha麵前隻穿睡衣。
可現在想想,那個時候,謝青陽以為沈某人是beta。如此一來,兩人性彆相同,又在新莫斯上聊了許多,建立了深厚的同學之誼。如此一來,謝青陽的做法也自然而然,絲毫不值得奇怪。
還有在星艦上,從挑明了她的alha身份,還被測了一次信息素濃度之後,謝青陽就開始有意無意地與她保持距離。
當時,謝青陽說,她早就知道沈悅之是alha了。
但目前看,沈悅之對這話持保留意見??口??
沈悅之恍恍惚惚,對謝雲旗的動向並不關注。
事實上,軍方在謝雲旗身上下的功夫,比在沈悅之身上下的功夫多得多。謝雲旗是典型被嬌養的oa,多來幾個alha和他講話,他都能嚇得發抖。軍方見他這樣,聯想一下沈悅之先前說的那些內容,再想一想不知道從哪裡得到“軍方目前有一個重要證人是oa協會,一邊頭疼,一邊排出幾個oa妹子,來和他溝通。
謝雲旗雖然愛哭,但也是有點骨氣在的。三個女o往他麵前一坐,都是一樣的性彆,眉目間卻透出許多英氣,霎時間,就把他比的什麼都不剩。
謝雲旗“……”這年頭,還給不給男o活路啊。
oa妹子們在專門人員的指導下,向謝雲旗問話。
謝雲旗說的很沒條理,亂七八糟的,但還是讓聯邦政府得到了很多消息。原來這些年,所有繼承謝家家主之位的人,都會與帝國皇室,保持一份聯係。而在謝逾明這裡,謝家越發沒落,帝國卻屢屢朝他伸出橄欖枝,謝逾明自然心動。
謝雲旗懵懵懂懂,在一堆人的照片裡,指出那個他曾經的未婚夫。
聯邦中人一看,就認出“是現任皇帝的舅舅。”顯然,帝國皇室給謝逾明這個替死鬼畫了一份大餅。
哪怕邊境戰火洶洶,星網上,依然有許多人信奉娛樂至死。
聯邦正式對謝逾明下了通緝,而不久之後,謝青陽從醫療艙中醒來,之前燒焦的左臂恢複如初,依然白皙光潔。
沈悅之也在差不多時間被軍方放出來,可以自由活動。她第一時間去看謝青陽,和她絮絮叨叨,說著最近的事情“謝雲旗好像是被嚴密保護起來了,你之後的情況可能差不多。”她說到一半,覺得失落,“青陽,這次的戰爭隻在局部,不會影響太多……”再過段時間,就是九校開學的日子,她很想問一句,你還能不能去學校。
謝青陽的麵色還有些蒼白。她想了想,反而先道“我應該不會被退學吧,但是以後肯定不能接觸一些比較機密的東西。”
沈悅之先是一喜,隨後悶悶點頭。
謝青陽道“這也是政府的態度啊,而且咱們校長好像還給我求了個情來著。”
沈悅之略覺震驚。
謝青陽坐在她身邊,低頭按通訊。
她是在聯係自己的母親。
在謝青陽受傷昏迷期間,白姑蘇常來看她。沈悅之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女神的媽媽也很不一般。
她想,如果早點見到那個阿姨,自己也不至於在女神的第二性彆上糾結那麼久。
沈悅之在一邊,看謝青陽和白姑蘇通話。白姑蘇知道女兒醒了,麵上露出一絲喜色。
兩人說了幾句,都是很尋常的內容。謝青陽提起九校校長,白姑蘇微微一笑,說知道了,後麵會去謝他。
沈悅之暗搓搓地想要刷點存在感,但總覺得,自己先前的作為,好像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地方。
她心情有些鬱悶,倒是開始明白,為什麼先前青陽那麼斬釘截鐵地說,不考慮alha。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無非又是個爛俗的家庭倫理故事。
但在故事主角是謝青陽時,她還是覺得心疼。
幾天後,謝逾明先前請的那群雇傭兵再次出現。
沈悅之一邊躲避炮火,一邊在心裡怒吼“啊啊啊啊沈!悅!之!你沒事兒乾立什麼fg!!!”
那群人顯然是衝著謝雲旗來的,隻是不知道,這一回,雇他們的人是謝逾明,還是其他人。
謝青陽則是一個附帶品。她的身體尚需調養,沈悅之找了各種借口,八方求情,終於和她住在隔壁。
對謝逾明的追捕尚未有結果,大概在那之前,謝雲旗都會生活在聯邦政府的“保護”之下。他自己是沒什麼感覺,還真情實感地覺得這種生活不錯,活動範圍比之前大了很多。唯一的問題是生活沒有從前那麼方便,被子要自己疊,飯要自己打。但每天早起,都能見到一群士兵出去訓練。謝雲旗被帥的星星眼,拉著那幾個住在隔壁的oa妹子無奈之餘,也覺得謝雲旗不容易,開始有意無意地教他一些東西。
如果日子能一直這樣過下去謝雲旗忍不住這樣想,但在心底,他還是會擔心自己的父親母親。
後來收到父親的通訊,不過十多天,謝逾明就像是老了很多。
他很了解兒子的性格,果然,幾句軟話,就把謝雲旗說的眼淚汪汪。
謝逾明讓謝雲旗找個空子,出來見他一麵。當然,他不會說見麵之後會怎麼樣。但傻兒子哭兮兮地說,想讓爸爸自首,以後還能多見。
謝逾明心底冷笑,麵上滄桑地答應,說見了麵以後,自己一定會主動找聯邦軍方投案。
這是假話,但謝雲旗信了。
他還是比以前聰明了點,臨走前,用自己屋裡的裝置留了一段視頻,就是那段謝逾明和他的通訊。軍方被oa協會和大眾眼光強壓著,給了謝雲旗較高程度的自由,至少他的終端不會全天候監控他與人對話,隻會對一些專門設置的名詞起反應。
比如“救救我!”
謝雲旗到會麵地點時,整個人都很緊張,心裡一遍一遍地重複著之前想過的稿子,思索要怎麼勸父親“改邪歸正”。
主要還是聯邦軍方那幾個oa妹子言傳身教,讓謝雲旗隱隱意識到許多他從前從未在意過的事情。戰爭是好事嗎?真的開始大麵積戰爭,他還能置身事外嗎?
他想了一肚子話,卻一句都沒說出來,就被謝逾明捆走了。
謝雲旗懵了,隻來得及喊一句救命。
也就這個音兒,激活了他終端上設置好的程序。
謝逾明“……”
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已經到了這一步,謝逾明不再想著遮掩。另一邊,一群雇傭兵出動,往謝青陽的房間撲去
沈悅之和謝青陽還是太年少,雖然有許多猜想,但她們所想過的最深的地方,都不過是整體情況的冰山一角。
百年之前,帝國與聯邦之間的戰爭堅持不下,雙方都意識到,這樣下去,不會有勝利者。
隨後,就是議和與聯姻。
隨著皇六女嫁到聯邦,一個空前絕後的隱秘計劃慢慢成形。如果不能從明麵上打破聯邦星域,那麼,可以考慮將一切放在私下裡進行。
時至今日,作為謝韞玉後代的謝逾明,是最適合擺在台上的那顆子。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帝國的滲透計劃已經到了侵入聯邦議會、讓席上十三議員中有五名都心向帝國的程度。
之前抓住的“內鬼”,僅僅是被拋出的棄子而已。
帝國要抓謝青陽,原因其實很簡單。即便如此,背後的考慮,也比謝逾明那些小九九要深刻很懂。
就算謝逾明和白姑蘇早就離婚,幾乎沒參與謝青陽的成長,但她畢竟是皇六女的後代,身上流著帝國皇室的血。
把這樣一個人放在聯邦,已經是威脅。更何況,她還是聯邦的軍校生,未來有一天,可能會把炮口對準帝國。這會是多麼大的恥辱,帝國皇室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這一切,沈悅之都不知道。
她從睡夢中驚醒,就聽見一邊傳來的交戰聲。她心急如焚,衝到隔壁的房間,隻見到滿室狼藉。窗戶破開,謝青陽已經不見了。
警報早就響起,聯邦軍人後沈悅之一步,趕到房間。
他們攔住沈悅之,說讓她不要前去冒險。但沈悅之一意孤行,駕駛機甲,衝出天際。
她知道自己這會兒非常不冷靜,簡直是在送死,這和一切九校交給她的東西都相悖。
但有些事情,是刻在基因中的。她是alha,雖然alha的自負和占有欲常遭人詬病,雖然曲璐璐他們一直吐槽說她的性格那麼跳脫,根本是個假a,可沈悅之畢竟是alha。
她的本能不允許在此刻袖手旁觀,無數個念頭在她大腦中叫囂,讓她救回謝青陽。
至於救回之後
當然是保護她,嗬護她。
再占有她,標記她。
想到這裡,沈悅之抽出一小點心神,稍作懺悔。
唉,什麼alha本能嘛,青陽可是個beta,她怎麼可能標記她。
一群聯邦軍人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二十出頭的學生開著台t20,一往無前地衝在最前麵。
他們有點沒眼看。讓沈悅之衝出去,本來就是他們的失職。讓一個還沒畢業的軍校生與帝國奮戰,更是他們的恥辱。
可沒人能想到,沈悅之居然能在一群雇傭兵的炮火中支撐下來。宇宙不能傳遞聲音,他們隻能看到遠處閃出的火光。等一幫軍人駕駛機甲趕到,眼前隻剩下一片漂浮的戰損機甲。
那台t20靜靜立在中央,機械臂上抱著一個少女。
浩瀚宇宙,無儘星河,都成了這一幕的點綴。
軍人匆匆趕到,在謝青陽被輻射至死之前,將她塞入醫療艙。
再去看沈悅之,她的情況沒比謝青陽好多少。t20入口打開,濃烈的alha信息素頓時衝出,讓來看的軍人都不由後退幾步再往後就是宇宙了,退無可退,隻能硬上。
alha的信息素會互相排斥,沈悅之又昏迷不醒,軍人們費儘努力,終於順利靠近她,將一管抑製劑紮進去。
事後。
“我們九校的學妹就是厲害!”
“什麼九校啊,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首都那幾個不要臉的學校挖走了。”
“哎,說誰不要臉呢?”
幾個站崗聯邦軍人打著嘴炮,守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脅、徹底被政府保護起來”的謝青陽房門外。
謝青陽在屋裡,和白姑蘇發通訊,一再說“我沒事,真沒事。”
作為直係家屬的白姑蘇卻還是忘不了之前看到的診斷書。如果那些軍人晚一刻趕到,謝青陽就要葬身在茫茫宇宙裡。白姑蘇一想起,就覺得壓抑。
她問謝青陽“你那個同學呢?”
謝青陽有點沒想起來“誰?哦,沈悅之啊……”
她靜了靜,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最先發現追上來的t20時,雇傭兵不屑一顧。
沈悅之擊毀第一個機甲時,雇傭兵依然不覺得嚴重。
直到第二、第三個機甲被擊毀,在密集的炮火中,沈悅之依然靈活地在宇宙中躍動。雇傭兵首領終於慌了,他是為錢乾活兒,不打算將命搭上。這會兒見沈悅之有衝著自己來的意思,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謝青陽拋出艙外。
謝青陽後來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個機甲裡?”萬一之前沈某人一個手誤,把那台機甲也擊毀了呢。
沈悅之給她?n?n?n地說了一大堆分析,最後以一句玄學結尾“而且,雖然你沒有信息素吧,但我那時候真的感覺到,你就在那裡。”
謝青陽“……”
她聯想了一下沈悅之之前信息素失控的情況,果斷叫了醫生。
這種感應到對方存在的情況,一般都發生在極其恩愛的ao之間恩愛了才會有信息素交換,更恩愛的時候a會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o後頸的腺體,作為一種所有權聲明。
謝青陽覺得,沈悅之所說的話,實在是太奇妙,她有點好奇。
沈悅之悶悶不樂,原本想著能好好告白了,女神卻叫來外人,把她一頓折騰。
是不是軍醫都這麼高冷,看人的時候眼睛都是斜的她在心裡吐槽,結果吐槽到一半,那個醫生的臉色變了。
沈悅之億臉懵比。
醫生叫來更多醫生,一起給沈悅之會診。
沈悅之整天被按在儀器邊,連和謝青陽說一句話,都沒時間。
這會兒,謝青陽對白姑蘇道“有個醫生提出一個觀點,也是從古地球上的文字記載中找到的,說沈悅之身上可能有一種叫做‘精神力’的東西,這可能是人類下一步的進化方向。”
白姑蘇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