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終於徹底安靜下來，仿佛剛才那場鬨劇從未發生過。
王冰洋伸手輕輕地拍了拍王冰海依舊微微起伏的肩膀，掌心傳來的溫度讓王冰海那緊繃得如同弓弦一般的脊背稍稍放鬆了一些。
“真是奇葩天天有，末世特彆多啊！”王冰海的聲音裡還明顯地帶著尚未消散的怒氣，他煩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原本就有些淩亂的頭發。
“那女人身上的味道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混雜著令人作嘔的汗臭，熏得我頭都快疼炸了。都已經到了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了，她居然還能說話嗲聲嗲氣的，真的是讓人惡心到了極點！”
王冰海一邊說著，一邊還做出了一個誇張的作嘔的表情，似乎想要把剛才聞到的那股味道從自己的鼻腔裡驅趕出去。
接著，他又繼續評價道：“而且她那副樣子，活脫脫就像一朵風一吹就會倒掉的白蓮花，看著就讓人覺得討厭！”
王冰洋聞言低笑出聲，方才在門縫裡瞥見的那抹身影重新浮現在腦海。
深夜的地下避難所從未真正安靜。此起彼伏的鼾聲、夢囈、咳嗽聲在通風管道裡交織回響，形成一種詭異的背景音。
在這個沒有獨立房間的地方，幸存者們像沙丁魚一樣擠在公共區域裡。
他們之間的領地劃分非常簡單粗暴，僅僅是用一些隨手可得的工具，在地上隨意地劃出一條條線來。
突然，東側傳來一聲怒喝：“哎，你乾嘛呢！”聲音尖銳而刺耳，打破了原本的沉寂。眾人的目光紛紛被吸引過去，隻見一個瘦高的男人像觸電一樣猛地坐了起來，滿臉怒容。
“越界了知道嗎？這半米地兒可是我的！”瘦高男人一邊吼著，一邊用手指著地上那條歪歪扭扭的線，仿佛那是他的生命線一般。
被指責的壯漢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指責感到十分不滿，他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嘟囔道：
“嚷嚷什麼？我還不想聞你的臭味呢！要不是後麵那家夥擠過來，我能碰到你的線？”
說著，他扭頭惡狠狠地瞪向身後，嘴裡還不停地罵罵咧咧，唾沫星子四處飛濺。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往後退！”壯漢的吼聲在公共區域裡回蕩，引得周圍的人都紛紛側目。
而被他瞪著的那個人，卻是一臉的無辜和無奈，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這時，幾米開外的另一個地方，又有一場爭執正在迅速升級。
“手放乾淨點！”一個戴著有點裂縫眼鏡的年輕人死死護住懷裡的背包，“這袋餅乾是我最後的存糧了。”
對麵穿著工裝的男人嗤笑一聲，露出泛黃的牙齒：“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動你東西了？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嘴撕爛？”
“那你手一直往這邊伸什麼意思？”
“我撐著坐不行嗎？”工裝男故意把手臂張得更開，“手不放兩邊，難道要舉過頭頂？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昏暗的燈光下，無數雙眼睛在陰影裡閃爍，既不敢介入，又不願錯過這場免費的好戲。
在這片失去秩序的地下王國裡，每寸空間、每口食物都值得以命相搏。而長夜，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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