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團圓宮宴被這麼一鬨,潦草收場。
季唯吩咐羽林軍引導官員家眷出宮,蘇恒越緩過來,意識到什麼,一嗓子嚎開。
“皇上龍體受損,我等不能就此離開!皇上……老臣不看到您安然無恙,夜不能寐啊……”
在前排的眾人幾乎都看到李呈碩中刀的位置。
大家心知肚明,身為皇帝若是傷了根基,那不就成了太監?
要是太監可以坐龍椅,裴閹賊早就取而代之了!
丞相一派的人頓時紛紛跟著嚎,跪在地上不肯離去,“臣等願等皇上龍體無礙再回府!”
季唯額上青筋暴起,“蘇丞相,你到底是擔心皇上,還是想確認皇上有事,趁機逼宮!?”
蘇恒越睇他一眼,冷哼,“跪在這兒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文臣,季太尉年輕有為,還手掌羽林軍,若說逼宮,老夫看你才更像!”
“你!”
兩派人劍拔弩張,盛元弓著身子小碎步跑來,在季唯身邊耳語幾句。
“後宮有兩位美人查出有孕,事情並非無可挽回,季大人穩住丞相即可。”
皇上有子嗣,蘇恒越便不能輕易上位,想改朝換代?若非逼不得已,老東西還沒那麼大膽子。
季唯暫時鬆一口氣,似笑非笑望著蘇恒越,“丞相大人有心,本官也不好多阻攔,您願意等便等吧!”
他一招手,羽林軍站成一排,守在原地。
蘇恒越不知發生什麼,卻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好像漏掉一件重要的……
對了,毒藥!
他還沒把毒藥拿回來!
方才青梔中刀,而後裴淵殺了那宮女,接著……
嗯?
裴淵不管皇帝,抱著青梔……跑了???
季唯放鬆下來,腦子裡也浮現出那個畫麵,頓時警鈴大作。
他側頭小聲問盛元,“掌印和貴妃是怎麼……”
他還沒說完,盛元一臉惶恐,“奴才不敢妄言,季大人還是親自去問千歲爺的好……”
季唯鐵青著臉,卻見蘇恒越一臉奸笑。
好女兒啊,這回你可撐住了!
……
宮道上,裴淵怕刺激傷口流血更甚,抱著蘇青梔一路平穩疾走。
王德跟在後麵小跑,“千歲爺,是否叫黃太醫過去德怡宮?”
裴淵頭也不回,“叫施炎過來!”
王德擦擦汗,麵露難色,“可皇上傷到命根子,施院判在宮中醫術最好……”
“管他去死!”
裴淵丟下一句,邁進德怡宮大門。
王德重重一甩袖。
亂了亂了,全亂了!
爺如此不知分寸,傳到皇上和丞相耳朵裡,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嗎!
“千歲……”
蘇青梔在離開宴會時,腦子突然一痛,人就暈了過去,這會兒才緩過來。
看到裴淵染上戾氣的眉眼,她抬手撫了撫,“本宮……沒事,叫千歲擔心了。”
裴淵身體不受控製地一顫,強打起精神把她抱到床上。
他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緊緊握住她的手,鎖定她的眸子還蒙上一層水霧。
竟然叫傲嬌千歲哭鼻子了,罪過罪過……
蘇青梔知道現在不是打趣的時候,小聲道,“千歲莫慌,本宮已經不流血了,傷口也在愈合,當務之急,你該穩住皇上和大臣那邊,彆落人口舌。”
裴淵一驚,偏頭去看傷口處,確實隻有外圍沾著少許血跡。
他不放心,又撩開衣擺。
白皙的肚皮上,鮮紅的傷口已然結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