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看著他們上了去鎮上汽車站的車後,就轉身回村了。
唐梅一行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好不容易先從鎮上轉車到了縣城,在縣招待所稍作休息,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天才剛亮,他們就趕緊搭上了去省城的早班車。
不管是去省城的車,還是之前在縣裡坐的車,情況都差不多。昨天大家還滿懷新鮮感和興奮,今天麵對車裡有人帶的活禽家畜、燃煤的味道,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嘔吐聲,各種難聞的味道混在一起,這幾個人都有點暈車了。
還好唐梅之前跟村裡的張爺爺請教過,知道可以帶些風乾的橘皮,可以解暈車,於是就向他買了一些帶上,這下正好派上用場,她把橘皮分給大家,囑咐大家將其放在軍用行軍水壺裡泡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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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橘皮水後,大家才覺得身體舒服了一點。慢慢地,他們也適應了在搖搖晃晃的車廂裡擠來擠去的狀態,困意襲來,一個個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吱嘎!"隨著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全車人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向前猛推,紛紛撞上前方堅硬的木製椅背。
"哎喲!怎麼回事啊?會不會開車啊!"一名脾氣火爆的中年男子率先發難,怒衝衝地站起身來破口大罵。其他乘客也騷動不安,七嘴八舌地指責起司機來。
麵對眾人的斥責,司機大爺一臉無辜地解釋道"這事可不賴我啊!有人突然衝到車前,我總不能直接從人家身上碾過去吧!"
儘管心中有些不悅,售票員還是趕緊打開了車門。
這時,隻見一對模樣不太相襯的母女從車下走了上來。年長一些的那位婦人正是上次唐梅在鎮上遇到過的吊捎眼女士;而年輕些的女孩大約十四五歲光景,身著一襲粉色碎花連衣裙,肩背一個大大的背包,麵容清秀婉約,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唐梅凝視著那名婦女,總覺得似曾相識。
王嬌嬌順著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之前在鎮上遇到的那個女人,不禁扭過頭來對著身旁的唐梅低聲說道“梅梅,你快看,那不就是咱們前幾天在鎮上瞧見的那個女的嘛!難道這個小丫頭片子是她閨女?可是這長相……一點都不像啊。”
“嗯哼,誰曉得呢?還有你看起來比她還小,好意思叫人家小丫頭片子,你也彆老盯著人家看個沒完沒了。”唐梅提醒道。
無巧不成書,那對看似毫無血緣關係的母女倆恰好就坐在了唐梅和王嬌嬌的前排座位上。前往省城的路途遙遠而漫長,期間陸陸續續有人上下車,但好在唐梅前方的位置並沒有空閒太久。
聽到唐梅這麼一說,王嬌嬌便也埋下頭假裝打起盹兒來。
此時此刻,那位婦女完全沒有看一眼車內其他乘客,隻顧著一個勁兒地對著身邊的小姑娘喋喋不休、竊竊私語。
偶爾有隻言片語飄進唐梅的耳中——“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啥用?還不如跟我一起走吧。”“我們那兒可繁榮昌盛啦,你聽沒聽說過最近發現的大油田就在我們老家附近呐,簡直富得流油哦!”“乖囡囡,要聽話哦。”
女孩始終堅定地搖著頭,表示拒絕。
沒過多久,車子便抵達了省城車站。
唐梅也沒有過多關注那兩人,而是幫著爸爸和堂哥將一堆又一堆沉甸甸的行李搬下了車。
“哇塞!這裡就是省城啊,一個車站都這麼大!”唐建國驚歎不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來來往往的車輛。
“是真漂亮啊。”旁邊的狗蛋也覺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四周都是三四層高、被刷得雪白的小樓,看上去乾淨整潔;而一排排車輛則整齊地停在他們剛下車的寬敞大壩子裡。
“快跟上!”唐永利年少時來過省城很多次,雖然有些變化,但他並不覺得有什麼新鮮的。此刻,他最關心的是如何讓幾個孩子帶上行李儘快趕到學校。
“來啦!”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提著行李,急匆匆地追上去,跟著唐永利的腳步。
剛出車站沒走多遠,他們又碰到了那對毫不相乾的二人組。這時,兩人正在路旁的樹下拉扯。
這時,唐梅突然覺得不對勁。她小心地挪到唐永利耳邊,小聲說“爸,我覺得那個女人像人販子。”
唐永利驚訝地“啊”了一聲,隨即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了,趕緊捂住嘴巴,輕聲對女兒說“你是不是看錯了?萬一人家真是母女呢?”
唐梅可沒被她爸的疑問影響,接著用細細的聲音說“一個半月前,那女人在咱鎮上出現過。她當時還問我和姣姣路咋走呢。可現在她帶著一個年輕又獨自一人的女孩子。要說沒啥問題,我才不信呢。”
唐永利看著女兒說出這番話,就知道女兒肯定有主意了,於是問“那你想咋辦?”
“爸,您可以和狗蛋一起把麗姐姐還有嬌嬌安全送到學校,順便幫我們幾個把名都報了。等您報完名,再來找我們。我和建國哥去追她們。”唐梅冷靜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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