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一隅虛空,劍卜的本尊頓時被震脫出來,此際一顆心仿佛破碎,萬念俱灰。
此劍既出,那天擇之子哪裡還有命在?
果然,一片破碎的湖麵之上,再看不到那個枯瘦青年的身影了。
豈知在那毀滅的一瞬間,桑北已然借助破碎一擊,施展鬥轉星移,挪移而去。
而他此刻所處的位置,已然難以置信。
他小小的身影對麵,正是巨人化的天遺子。
他此刻和天遺子一般,正處在那口劫眼之內。
“當日北淩江畔,太鹹劍帝和戰侯生死一戰,那最後一擊,我當日有幸得見,何其向往,我不知道能否模擬出其中神韻,但,朝聞道,夕死可矣,我會儘力!”
說話間,眉心中一顆舍利熠熠生輝。
一柄星沉,一滴眼淚,一種相思。
劍動,無儘身影在桑北身後如山如海站立起來。
一道劍光穿越無儘長夜,墜入死沼。
一隻明眸,卻於無儘深淵之中,驟然睜開,眼瞳中溢出一滴淚珠,放射出的一點光芒已然穿透無儘黑暗,點亮了天邊。
一柄星沉起於黑暗,劃破黎明。
這一劍把握的機會妙到毫顛,他在鏡麵破碎的一刻,乘虛而入,一劍穿透過往,穿越劫眼,刺向未來。
一幅從未有過的畫麵,鋪展在天遺子眼前。
刹那間,桑北身形一轉,從劫眼中硬生生掙脫不見。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完全超越了天遺子的預期。
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股久違的感覺如潮水湧來。
他的身軀劇烈一震,一種瀕死的痛苦如熔岩噴發。
時空瞬間複位。
天遺子再度恢複了那副漠然的表情,他俯瞰著下方的兩個螻蟻,口發神音:“那小輩,時辰已到,你與吾當一同灰飛煙滅,這一劍,你可敢正麵擋之?”
“如能以死證道,固所願也!”
桑北語氣平淡,神情卻無比凝重。
“那就死吧!”
他轉首看向另一側一個形容枯槁的老者喝道:“今日結局,你可曾算定?”
末了一個定字方未吐出,一道更為龐大的巨劍光影從天而降。
桑北腳踏天地一線,閉上眼睛,歸於虛無,抱合天地。
左手劍出,右手劍入,合璧於中央。
刹那間,那一道雷劫之劍從天而降。
桑北驀然感到,生與死的距離,從未有過如此之近。
宛若福至心靈,他如風而動,踏出一步。
一步踏出,乾坤顛倒,桑北已然變為倒立之態。
便是這毫厘般的一步,讓他與那柄死亡之劍擦身而過。
人間道拉滿,彎弓如月,桑北射出了他的天籟般一劍。
這一劍不為傷害,隻為導引,哢嚓一聲,射碎虛空。
同一時刻,那柄無與倫比的雷劫之劍已然順著那道破碎的空間縫隙,斬入飲血湖之中。
嘩啦啦的珠玉撞擊之聲接連不斷。
凝固的湖麵再度破碎。
與此同時,一麵從未展現在外界的飲血湖,終於暴露出了它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