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陌生的,脂肪與肌理被烤熟的香氣在狼窟之中悄悄蔓延。
「那頭白狼又在玩火。」
無論是在休息的狼,還是在進食的狼都有些坐不住了。
當這種味道第一次在狼窟之中出現的時候,絕大多數的狼都為之心動了。
進食中的狼聞著香氣都能多吃許多肉。
而當它們尋找到香氣傳出的來源之時,又都默默地返回了。
是狼群的新成員,速度很快、擅長隱蔽又貌美的白狼,最重要的是,他就住在頭狼旁邊。
也許頭狼這個時候在睡覺,也許頭狼待會也會被香味所誘惑……這樣一來,哪裡還敢有狼去分一杯羹,或者學習,膽子最大的也隻是探了一下腦袋,在聽到旁邊那個山洞發出的細微動靜之後又立刻縮了回去。
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
白狼沒完沒了了。
類似於“狼崽托兒所”的山洞裡,好幾隻幼崽被著誘人香氣饞得“嗷嗷”直叫。
看管它們的狼是一頭鼻頭略有些泛白的深灰色狼,它甩了甩尾巴,蒲扇大小的寬厚狼爪慈愛地招呼過狼崽們的屁股。
大聲的嚎叫轉變為小聲的哼唧。
世界清靜了。
深灰色的狼卻在這個時候走到洞口,伸頭動鼻,尋找這一次味道的來源——並不是沒有狼嘗試過烤肉,但會玩火的狼本來就很少,能夠控製好火候的就更少了。若不是山洞裡有一堆幼崽,“白鼻頭”肯定也會嘗試一下烤肉。
也許這一次不是白狼,而是隨便哪隻狼成功了呢?
“白鼻頭”找了一會兒,發現這味道還是從白狼的狼窟——不,“白鼻頭”表情變了一些,它看到了從頭狼山洞之中飄出來的煙霧。
是頭狼在烤肉?
“白鼻頭”覺得似乎並不是這樣。
寒風撲在身上,“白鼻頭”的耳朵微動,半晌,它轉身回了山洞,慢吞吞地趴了下來。
一隻紅棕色的狼崽吭哧吭哧地爬到“白鼻頭”身上,“說話”磕磕絆絆:
「肉,好吃的,肉……」
然後山洞裡立馬全部都是各個奶聲奶氣的要肉聲。
“白鼻頭”從思緒之中抽離,它冷哼一聲,轉頭用牙齒輕輕咬了咬膽大包天的狼崽。
「我看你長得像肉。」
“嗚嗚……”
·
被這烤肉香味饞得不行的還有一個狼。
“倒黴蛋”不住地舔著嘴巴,在山洞裡焦躁地轉來轉去。
隨著烤肉的火候漸漸差不多,香味也就愈發地令狼難以抗拒。
“倒黴蛋”一跺腳,咬起一捆看起來格外脆生生的杆子,撒腿往羿玉的山洞跑去。
不能從alpha口中搶肉,但是可以交換……
“倒黴蛋”拿的杆子是每頭狼都喜歡吃的“小甜嘴”,不僅多汁,吃起來還甜滋滋的,寒潮的時候格外難尋找,這一點是“倒黴蛋”昨天的意外收獲。
它想要拿甜杆來換取烤肉。
離羿玉的山洞越近,空氣之中飄散的烤肉香味就愈發濃鬱,饞得“倒黴蛋”直流口水。
在來的路上,它還看到了一些狼在用烤肉香味就凍肉吃——前兩次它也是這麼做的。
然而氣喘籲籲地跑到白狼的山洞附近,“倒黴蛋”卻看到了煙霧是從旁邊的一個洞口傳出來的。
——那是頭狼的洞穴。
·
「alpha也都需要oga……」
說到這裡的時候,黑狼大概是真的有些控製不住了,“聲音”裡有著較為明顯的“咬牙切齒”與陰陽怪氣。
羿玉用爪子彆扭地抓握一根樹枝,挑了挑火堆,放下樹枝的時候爪子差點抽筋。
他沒有立刻回答黑狼。
黑狼沒有得到羿玉的回應,身後半勾著的鞭子似的尾巴無意識地抽了幾下地麵。
它正準備再說些什麼,鼻頭忽然一動,身軀不動,而狼頭緩緩地轉向了洞口的方向。
它聞到了那頭狼的味道。
那頭邀請小玉共度寒潮的oga狼的味道……
它居然敢出現在它們的愛巢附近——
嫉妒與憤怒在黑狼心中燃燒,它的信息素頓時像是摻了辣椒一樣,變得有些嗆人。
羿玉被嗆得一個精神,也感知到了外麵試探著靠近的“倒黴蛋”。
黑狼的信息素浪潮一般地撲向了洞外,“倒黴蛋”被撞得大腦發空,立刻匍匐在地,喉嚨裡發出細小的嗚咽聲。
它的牙齒無意識地嵌入了甜杆之中。
頭狼好可怕……為什麼會突然……是它離它的洞穴太近了嗎?可是也不是沒有彆的狼路過啊……好可怕……好……好甜啊……
“倒黴蛋”吸溜了一口甜杆的汁水。
說不定下一秒就要沒命了,趕緊多嗦幾口。
好在,在它真的因為alpha的嫉妒心而喪命之前,羿玉很快反應過來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肉好了。」他一爪墊踩在黑狼爪子上。
黑狼一時沒有動,羿玉又更加用力地踩了幾下。
殊不知,黑狼滿腦子都是白狼粉色的爪墊……
大多數的雪山狼,爪墊都是深色的,唯有通體純白如雪的白狼才有淡粉色的爪墊。
此刻,那淡粉色的爪墊就踩在黑狼的爪子上。
狼的爪墊沒有貓爪墊那樣柔軟,不過雪山狼常年行走在積雪之中,也沒有太過堅硬粗糙。
大約是類似於偏硬軟糖的觸感,隔著毛發更有些迷離了。
黑狼耳尖一抖,再也不在乎什麼外頭的oga了,更不在乎什麼已經烤好的肉,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小玉在踩它……
漆黑的狼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那雙暗紅色的狼眼卻如同緩慢流淌的凝固血漿,瞳孔緊縮成針尖,看起來有些滲人。
氣氛略微古怪,羿玉敏銳地移開了爪子,往旁邊走了兩步。
外頭的“倒黴蛋”真的沒有跳到頭狼麵前的勇氣,被頭狼泰山壓頂一般的信息素放過一碼之後,聞著愈發勾狼的烤肉香味,流著哈喇子可憐巴巴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