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岑令!
“小姐,先休息一下吧。”易臣端了一些吃食放到盛予岑的麵前。
看著仍然跪在靈堂前的盛予岑,易臣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姐都這樣三日了,不吃不喝不睡,這般做法就是對於一個修為高的靈士來說,那也是極為耗費心力的事,更不要說現在她沒有一點靈力了,這完全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但是對於易臣的話盛予岑卻是沒有聽進去任何,隻是看著眼前的靈柩發呆,她還是不能接受,怎麼會這樣呢,明明不應該這樣的,當時祖父送她去淩雲峰的時候,還說要等她回來的。
不過才三年而已,怎麼什麼都變了,那一陣一陣的酸澀感在盛予岑心口聚集,淚水控製不住地在眼中堆積,對啊,不應該這樣的。
易臣似乎也知道盛予岑不會給出什麼反應,看了眼那放在大堂裡的靈柩,易臣緩緩歎了口氣“小姐,老家主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也要為自己的身體著想。”
他也算是看著盛予岑長大的了,他剛被老家主帶回來的時候,盛予岑不過還是個孩子,記得當時小姐剛見到他的時候,一直往老家主身後躲,大概是看到了當時他臉上淌著的血,覺得有些害怕吧。
他看著她一點點長大,曾經那個渾身被愛包圍的人啊,現在就連笑都沒有過去明媚。
再看向那躺在靈柩中再也不會動的人,易臣也有些說不上話來,這些年裡,老家主對他是極好的,他跟隨老家主到盛家的時候,老家主說他可以把這當成家。
那是在一個雪夜,當時他們剛剛踏入盛家的門,就有一夥人圍繞過來,雖說當時剛剛逃脫一場死戰,但是那個時候他在老家主臉上看到了發自內心並且舒心的笑。
他當時就在想,這大概就是家的感覺吧,永遠有人關心你,永遠有人在家中等你回去。
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後來,不說其他,他似乎真的開始慢慢融入這個大家族,大概是因為他是老家主救命恩人的緣故,所以即使是在這個靈士眾多的盛家,他這個靈根被廢的人也格外受人尊敬。
隻是,他也知道,這個家終究不會是屬於他的。
而現在躺在那的人,他終究也還是虧欠了。
易臣陪著在靈堂中站了許久,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倒也知道是勸不動的,還是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
易臣將東西移到了盛予岑麵前,接著就轉身走了出去,在門口便看到了倚靠在門邊的影,易臣愣了一下,倒是完全沒有想到影還在這,似乎每次他過來的時候,這位影公子都站在外麵。
易臣這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看眼前的人,從他見到影開始,他似乎永遠都是穿著一身黑衣,就連手中一直拿著的劍的劍柄和劍鞘都是通體的黑色,倒是那張臉長得格外白淨,隻是他整天好像都冷著一張臉,似乎隻有在處理與小姐有關的事情的時候,他的情緒才會有些波動。
就像現在,他在這站著看了他這麼久,他才將視線轉向他,但是也不說話,就是用他那雙黑色眼眸定定看著他,易臣倒也算是看出了他想說什麼,那裡麵完完全全表示出了幾個字有什麼事嗎?
易臣頓了下,想了想後開口“影公子要不先去偏殿休息下,我給影公子準備些吃食?”
以他的觀察來看,似乎小姐在靈堂裡跪了多久,這位影公子就在外麵靠了多久,也就是說這位影公子也是有整整三個日夜沒有休息以及進食了,隻是好奇怪,這位影公子看上去似乎沒有一點不適,完全看不出他是處於這麼一個狀態。
“不用。”影搖搖頭,拒絕了易臣的提議。
隨後,影的視線越過易臣往屋內看去,看著背對著他仍然一動不動的盛予岑,那雙冰冷的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擔心。
感受到影的變化,易臣拱了拱手“那我先給影公子備著,如果影公子有需要的話,可以自行去偏殿。”
說完易臣轉身離開。
影轉過身子,整個人靠在門框上,雙手抬起環在胸前,似乎是要驅散一些什麼。
胸腔裡那壓抑的情緒一陣陣傳來,雖然他麵上不顯,但是那輕微的刺痛感還是一直在彌漫,他清楚知道這樣的情緒來自哪裡。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景,那本就不是很好的天又開始飄起了雨。
影伸出手去接,明明眼睛清晰地看到那雨滴落在手指上,但是他卻感受不到一點其他。
影垂眸看著那雨滴在他手指暈開,隨後流淌,又從指尖滴落。
毫無預兆的,影忽然之間轉身走進了靈堂,然後在盛予岑身後停下。
看著仍然跪在原地的盛予岑,影忽然說了一句“這不是你的錯。”
配上影那不帶波動的嗓音,明明算不上一句合格的安慰,隻是就是這般,盛予岑感覺說不出的難受在心底迅速擴散,她知道她沒有資格表現出脆弱來,可是她真的快要控製不住,那壓抑著的情緒在這一瞬間炸開,眼眶中集聚的淚不受控製地滾落。
“祖父”
那是在她身上灌注了那麼多愛的人啊,明明她想著回來之後,會永遠深記作為盛家人的責任,一定不會再讓他操心的,她也想有一天她可以保護祖父和其他她在乎的人。
等到盛予岑終於將那嗚咽的哭泣聲停住,影忽然之間將手搭在盛予岑的肩膀上,絲絲縷縷的靈力從影掌中冒出,隻聽影輕聲說了句“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話音剛落,盛予岑就不受控製地閉眼倒下,影在後麵適時接住。
等到盛予岑再一次醒來,已經是兩日後了,躺了許久,剛剛醒來的時候,盛予岑隻感覺渾身都舒暢了起來,多久沒有這樣的感受了,這好像是
她的靈力?
這熟悉的感覺。
盛予岑遲疑地伸手想要施展一番,隻是事情似乎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不對,她的靈力並沒有回來,將右手手腕處的衣衫拉起,那封印並沒有消失。
那剛剛那熟悉的感覺又來自於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