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愁嫁記!
到了定陽城外,還未進城,便有王家家仆匆忙趕來稟報王殊,說王家三爺離府辦事去了。王殊生氣地跺了跺腳“他那樣的身體,還出門辦什麼事?交代我去辦不就好了嗎!”
家仆為難道“三爺不肯說去乾嘛,隻帶了張統領一人。雖說張統領身手好,可……唉,家裡都亂了套了,老夫人憂心,一整天都沒有吃飯。七爺快回去勸勸吧。”
王家出了事,蘭君也是個識趣的,不敢在此刻上門叨擾,便辭彆了王殊,相約過幾日再進府。
蘭君和三七在定陽城中最好的客棧住下,一來是方便王殊聯係,二來也好探聽消息。
店小二是個熱情開朗的人,平日裡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他見蘭君出手豪闊,不禁話多了起來“小爺是從南邊來的吧?瞧著說話兒跟長相都與我們這邊兒的人不大像。”
蘭君也不隱瞞,一邊喝茶一邊點了點頭“我從京城那邊來的,早前聽說北五州並不太平,眼下看著還算好。”
小二諂媚地笑道“這裡才是雲州地界,又有王家和撒總督的軍隊坐鎮,匪盜流寇什麼的,不敢太放肆的。”
蘭君會意,隨口問道“可我這一路行來,看那撒總督的軍隊也沒乾什麼好事。”
小二機警地看了看門外,壓低聲音“這事兒您偷偷地說一說無妨,彆被人聽去。撒總督可是我們這兒的土皇帝,平常人都不敢得罪的。撒總督的軍隊其實剛來雲州不久,一是盯著王家,二是防著北冥山上的匪盜呢。”
蘭君好奇地問“北冥山上的匪盜很有名嗎?”
“有個叫聚義堂的匪盜窩,最近風頭很盛。幫眾已有幾千人,聽說領頭的還是個書生呢。我們都叫他們義匪,搶的的都是為富不仁之人,還時常接濟窮人。”
蘭君驚訝“讀書人怎麼會去做盜匪?不是有辱斯文?”
“唉,小爺您有所不知。隻要撒總督看上的地盤,強占了之後,老弱婦孺全都趕走,男丁都抓去軍中,年輕女子他若看不上就賞給軍裡,他若看上便帶回府去。總之……唉,逼得良民落草為寇,與朝廷官府抗衡,可憐咯!”小二搖了搖頭,滿臉悲戚之色。
蘭君不語,心中卻也不太好受。她在京城裡,看得多是百姓安居樂業,商貿繁榮,從未想過在千裡之外的雲州,百姓過著這樣的日子,不僅失去家園親人,甚至被逼得走上不歸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作為皇室之人,坐享榮華富貴,萬民供奉,如此慚愧。
“不過,聚義堂的好日子也要到頭咯。聽說分贓不均,起了內訌,人散成了好幾撥。而官兵也集結起來,要踹了他們的匪窩了。”小二說完,惋惜地退了下去。
蘭君並未把聚義堂的事情放在心上,隻一心等著王殊派人來接她。可誰知等了幾天都沒有音訊。三七去王家查探消息,被王家的下人攔截在關卡處,直接趕了出來,連王家的門臉都沒見到。
他們現在住的客棧雖好,費用卻極高,蘭君盤算著銀子,便在掌櫃那裡留了個口訊,換了一家相對便宜點的客棧繼續等。
哪知半夜裡客棧遭了賊,住宿的房客損失慘重,除了貼身的兩張銀票,蘭君和三七的包袱全都丟了。
房客全都去掌櫃那裡興師問罪,掌櫃下跪賠罪,但也隻能期待官府早些破案,他是小本營生,根本賠不了這麼多人的損失。
萬般無奈之下,蘭君有些灰心喪氣,一麵罵王殊不講信用,一麵去街上轉悠,試圖想些彆的法子,否則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定陽城是北五州第一大城,不僅有東青國人,還混雜著許多北漠的胡人。蘭君和三七在街上饑腸轆轆地走著,經過一家酒館時,看到一個老漢直歎氣。
蘭君看到門口的梔杆上飛揚的是王家的雲紋標誌,便走過去問道“這位老板為何歎氣?”
那老漢抬頭看她,娓娓道來“我族兄弟辦席,要我送十瓶酒過去,可北冥山那一代盜匪越來越猖獗,我在城裡找了好些押鏢的,都說不敢去。”
“路途遠嗎?”
“魯家村,往返大概一日。”
蘭君拍了拍胸脯道“行,我幫您送一趟。”
三七訝然,直覺公主這是被逼瘋了。老漢則像看見救星一樣,抓著蘭君的手臂問“小兄弟此話當真?我願出雙倍的錢。”
蘭君大氣地揮了揮手“不必不必,新開張討個彩頭,按照市價就可。酒在哪裡?請裝好,我們即刻上路。”
老漢連忙歡天喜地地去張羅了。
三七把蘭君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公子,您不是認真的吧?您沒聽老板說連押鏢的都不敢去,咱們可就兩個人!”
蘭君笑看他一眼,自信地說“眼下時局緊,押鏢的肯定更加小心,送酒這樣的差事賺不了幾個錢,他們自然不願意接。我打聽過,從這裡往返北冥山,至少需要一日半,那魯家村才需一日,顯見距北冥山還有些距離。最最重要的是,這酒館是王家的產業,我們辦好了這差事,才有可能進一步與王家打交道。不然眼下,還有彆的法子嗎?”
三七想想也是,便跟著蘭君做起了運酒的行當。
蘭君騎馬,三七推板車,不過半日行程,便到了魯家村。主人家正要辦喜宴,高高興興地接過酒,賞了一些銀子和薄餅,還留蘭君二人吃席。蘭君趕著回去複命,連忙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