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君正在涼水亭裡喂魚,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待發現的時候,卻見那人正要推她,被林喬衝過來擋住,將那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瑤花摔痛,惡狠狠地看著林喬,“哎喲哎喲”地叫著。賢妃隨後進來,指著蘭君道“你這下賤丫頭,到底安的什麼心!”
蘭君詫異“賢妃娘娘的話是什麼意思?”公主府下人都站在廊橋上,他們攔不住賢妃,也不敢攔。
“是不是你讓魏妃步行上山的?”賢妃厲聲問道。
蘭君坦坦蕩蕩地說“是我。她用軟轎占了山道,我讓她去官道或者走路不要擾民,有什麼錯?”
瑤花叫道“魏妃有身孕!公主這麼做,難道不是謀害皇子皇孫嗎!”
蘭君瞥她一眼“我怎麼知道她有身孕?她若是知道自己有身孕,也就不會步行上山了吧?我看娘娘最應該做的是找個太醫好好驗一下魏氏的屍體,而不是到我這裡來興師問罪。”
“你是什麼意思?”賢妃挑了挑眉。
蘭君還沒說話,朱璃便奔到涼水亭裡來,氣喘籲籲道“母親走得那樣快。”
賢妃看著她的目光柔和了許多“本宮一時心急,沒顧上你。”
“母親方才在王府裡看到魏姐姐的屍骨傷心生氣我理解。但魏姐姐有身孕的事情,我們也是才知道,如何能怪到公主頭上呢?聽盧太醫說,魏姐姐身有隱疾,腹部有腫塊……怕是胎兒牽動了腫塊才去的。”朱璃認真說著,不知是說給賢妃聽,還是說給蘭君聽。
賢妃明明是震怒而來,卻被朱璃三言兩語給說得寬心,最後也不找蘭君麻煩了。
臨走前,朱璃意味深長地對蘭君笑了一下,蘭君隻覺得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公主府裡的下人議論開了“這個衛王妃還真是厲害,賢妃娘娘都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豈止是賢妃,連衛王也……聽說打發了十幾個通房妾室,專寵她一個呢。”
蘭君皺起眉頭,心中極不安。若說是身體有疾,怎麼早先沒有發現?那帶著迷迭香的香包怎麼也隻字不提?她雖然懷疑朱璃,但手中也僅有一個香囊,根本沒有其它的證據。迷迭香,赤羽國,宋昭文……這些難道沒有聯係?
三七跑來說“公主,宋大人從冀州回來了!此刻已進了龍蒼宮。”
宋允墨趕了幾天的路,幾乎可以說是不眠不休。他身上玄色的暗紋長袍的下擺裹了泥漿,腰掛的玉佩和香囊也歪歪扭扭的,隻是行走間的姿勢仍是貴氣冷傲,容色疲憊又豔麗,仿佛不肯西墜的太陽。
他跪於慶帝麵前,口裡隻吐出幾個字“臣要伸冤。”
慶帝躺在榻上,翻過一頁書卷,沒有看他“你在冀州知府做的好好的,怎麼又跑回京來了?宋允墨,你真當這官位和京城都是如此隨便,任由你來去?”
宋允墨不卑不亢地說“當初皇上苦於北五州的重建,臣自請去了,您金口玉言,說臣隨時都可以回來。如今臣不敢說在當地政績卓著,好歹是諸事漸漸歸於正軌。雖沒有上表正式請求回京,但臣家中出事……臣要替大哥伸冤!”
“冤?”皇帝側頭看著宋允墨,“你說說看哪裡冤?”
“本案有幾處疑點不得不提。第一,赤羽國挑釁在先,大哥才揮師象城。他們剛與我國議和,此舉意義何在?更像是單純引誘大哥去的。第二,從頭到尾隻有那副將說了事情經過,沒有看到大哥畫押的供詞,這算不算一麵之詞?第三,以大哥的武功本領,大可以拘捕,但他乖乖被收監,卻又半路越獄……這中間肯定有隱情。”
慶帝放下書卷,合上眼睛好像在養神“朕隻能給你兩個月的時間,能把事情的真相查出來嗎?不過宋家是戴罪之身,朕不能再給你合適的官職,隻能給你一塊令牌。”
宋允墨愣住,他原以為要在皇上麵前據理力爭一番,才會有這樣的結果,沒想到皇帝這麼痛快……他由衷地拜道“臣謝皇上隆恩!皇上,可不可以暫時把包圍宋家的禁軍撤了?”
慶帝轉過頭看他,似乎在審視。宋允墨接著說“皇上怕大哥拒捕不歸,所以才以宋府上下為人質。如今臣回來了,臣以自身性命保證,隻要大哥活著,一定讓他回來交代清楚。”
“朕知道了。”慶帝在心中歎了口氣清輝,這算是朕還你的。
從龍蒼宮出來,宋允墨握緊了手中的令牌。他隻有兩個月的時間,先要確認大哥活著,然後找到證據證明大哥的清白。大哥……一定還活著吧?否則那些人早就四處宣揚找到屍骨,並說他是畏罪自殺了。
一個婢女跑到宋允墨身旁,低聲道“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宋允墨看她一眼,冷淡地問“你家主人是誰?不說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衛王妃。”婢女咬牙說道。
“我與衛王妃沒什麼私交,不便前去相見。”宋允墨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婢女愣住,沒想到還有人這麼不給自家王妃麵子。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回到朱璃麵前把宋允墨的原話稟報了。她原以為王妃會生氣,沒想到王妃聽了之後似乎並不意外“看來他是猜到了。”
婢女不明所以地望著明豔照人的女主人,見她隻是淡淡一笑,眼中卻是冷意“既然他不願意見我,那我就讓他去見他想見的人。你過來,告訴楊柳……”
她附在婢女耳邊仔細叮囑了一番,婢女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