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璃看著六曲,笑起來。
“你有什麼不滿,衝著我來就好,何必累及無辜?”宋允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說。
朱璃輕輕笑起來“允墨,你這是心疼了嗎?我對付她一個,就能同時傷到兩個東青國最優秀的男人,這樁買賣合算得很。”
宋允墨重重拍了下桌子,直視朱璃“你究竟想乾什麼!我大哥的事情,也跟你脫不了乾係吧!”
朱璃用手支著下巴,美目流轉,仿佛向情人嬌嗔“我當然是要助衛王登基呀。”
“你以為自己贏了?你以為你的計劃天衣無縫?”
朱璃搖了搖頭,輕聲道“我知道謝金泠沒死。不過回京之路對於他來說就是個鬼門關,走一步,一個陷阱。我想看看他有沒有三頭六臂,能不能化險為夷!對了,我讓父親把益州僅剩的兩個精弩運出來了,現在就埋伏在京城外麵。那東西威力大,必要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射箭的動作,然後放肆地笑了起來。
“多謝你告訴我這些。”宋允墨站起來,語氣如輕煙般,“你想讓我對你俯首稱臣,這不是難事。從前在益州我就說過,你不是普通女子,鳳皇上擊九千裡,絕雲霓,負蒼天,足亂浮雲。但真正征服一個人,是征服他的心。我的雙膝可以向你下跪,但我的心永遠不會。”
朱璃的笑容僵在臉上,宋允墨已經轉身離去。
她惱怒地把桌上的杯盤全部掃於地,雙手撐在桌子上微微喘氣,忽而又笑了。不愧是她喜歡的男人,就是這麼有性格。
宋允墨從聘珍樓出來,按著胸口咳嗽了幾聲。六曲擔心地看著他“公子,您沒事吧?”
宋允墨搖了搖頭,目光看向對麵的巷子,對三七耳語了兩句,然後就獨自上了馬車。
六曲依言走到巷子裡,看到沈嘉趴在牆上,努力裝作自己跟牆融合在了一起。
六曲拜了拜“沈小姐,我們公子說了,謝謝您的關心,他已經沒事了。”
沈嘉一僵,重新站好拉了拉衣服“誰……誰說我關心你們家公子了!我隻是剛好路過而已!”
六曲道“公子已經跟您說過他的心意了,若您還不能明白……是否聽說過《節婦吟》?”
沈嘉點了點頭。當時謝金泠拒絕四海國女皇的納賢時,所用的詩,如今廣為傳頌。
“公子說,他已經與一個人有了白頭之盟,誓與她同生死。所以還君明珠,請彆再執著了。”
沈嘉有片刻的愣怔,隨即不甘心地叫道“那人是誰!”
六曲搖了搖頭,隻恭敬地退出了巷子。
九月初,菊花開得正好,一盆盆擺放在衛王府的花園裡頭,姹紫嫣紅。朱璃招呼眾人賞花,特意走到太子良媛楊寶珍身邊,微笑道“良媛喜歡哪一盆?我托人搬到東宮去。”
“這怎麼好意思呢?”楊寶珍受寵若驚。她是楊修的庶女,進宮才一個月。
“這有什麼?我一見你呀就覺得特彆親近,不禁想起家中兩個姐姐來了。”朱璃裝作賞花,不經意地說,“良媛順便也給太子妃挑一盆吧。她今日身體不適,都沒有過來。我好生羨慕你們姐妹能嫁在一處,平日裡也有人說說話。”
楊寶珍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恨。
“怎麼?良媛好像不大高興?有什麼苦楚不妨與我說說。”朱璃執起楊寶珍的手,故作親昵地說。
楊寶珍歎氣“唉,彆提了。若我有衛王妃你的半分相貌,大概太子會多喜歡我點吧。”
楊寶珍體態豐腴,五官清秀,但說不上是個特彆出眾的美人。她與嫡姐楊雪薇相比,無論是出身,氣度,容貌,都差距一大截。楊家之所以把她送進宮來,一是楊雪薇一直無所出,二是算命的說她宜男。
楊雪薇從小就自視甚高,從未把她這個庶妹放在眼裡。心情不好就招去辱罵,還怨恨她分了太子的寵愛。天知道,太子不過是不喜歡楊雪薇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喜歡她的溫柔乖順罷了。隻不過她雖溫柔乖順,卻不及楊雪薇的美貌,太子雖偶有恩寵,卻不見得有多喜歡她。
楊寶珍在深宮中孤立無援,無人訴說,內心苦悶。今次有人主動關心,她忍不住就多說了一些。
朱璃聽了楊寶珍的苦楚,故意流露出幾分同情,看了看四下,把她拉到一處角落裡“我跟你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光靠本身的條件是不夠的。我這裡有一個秘方,良媛願不願意試試?”
楊寶珍點了點頭,朱璃交給她一個藥包,附在她耳邊說“每次王爺來我房中,我便在香裡加一些這個,他就特彆龍精虎猛……總之這是我們楊家的秘藥,不外傳的。用不用看良媛自己,可就是彆說是我給的。切記,這藥粉的劑量每次不可多,否則傷身體的……”
楊寶珍聽了連連點頭,攥緊那藥包放進了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