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垂釣因果的老者收起魚竿時,劉鎮東發現整個萬界的因果線開始逆向流動。劍修的劍氣不再向前激射,而是縮回劍鞘,循著來路倒流;音修的琴音不是向外擴散,而是聚回琴弦,追溯起源;連梅修看向竹音師的目光,都沿著相愛的時間軸,退回到初遇的那一瞬。
"溯源之時已至。"老者的魚鉤勾起一道發光的因果線,線的那端沒入虛空儘頭。
逆流之苦
因果逆流帶來前所未有的混亂:
劍修淩雲子驚恐地發現,自己苦修百年的"破天劍訣"正一招招遺忘,劍境從大成跌回小成,再退到初學時的笨拙;音修妙音仙子的《九霄環佩》琴譜在記憶中模糊,雙手不受控製地彈出幼稚的練習曲;最可怕的是道侶——梅修與竹音師相視時,竟突然想不起對方的名字,情感如退潮般從深愛退回到陌生。
"修為...在消散!"守拙老人的拂塵塵絲倒卷,道行如沙漏般流逝。
玉瑤仙子試圖以琴音定住流逝,但琴律反而加速了逆流。劍無痕的木劍刺向逆流之源,劍勢卻在半途衰敗成孩童的比劃。
順流之道
絕望中,阿土做出一件反常之事。他不再抵抗逆流,反而放開掃帚,任其隨波逐流。掃帚在因果逆流中打轉,卻意外攪動出一個漩渦,漩渦中心竟浮現順流的支線。
"逆中有順。"少年抓住掃帚,在逆流中劃出順流軌跡。
受此啟發,劉鎮東將太極劍意化為"舵手"。他不阻擋逆流,而是在逆流中調整方向:讓劍道退行變成重新打磨基礎,使琴藝倒退成為溫故知新,最妙的是引導情緣逆流——梅修與竹音師在情感退潮中,反而找回初心悸動。
"退步...原是向前。"玉瑤仙子在逆流琴音中,彈出前所未有的澄澈之音。
源初之景
當萬界學會與逆流共處時,因果線的儘頭逐漸顯現。那裡沒有輝煌的起源,隻有一片混沌的"因果海":
劍修的第一道劍氣,原是孩童折斷樹枝時的無意揮舞;音修的原始音符,隻是山野回響的自然之聲;最樸素的是情緣本源——梅修與竹音師的緣分起點,竟是千年前她遞給他的一碗清水。
"大道至簡。"守拙老人望著本源景象,拂塵自動解體,回歸到最初的柳條形態。
但危機在本源中潛伏。當所有修行者看到自身起源的平凡時,道心開始動搖:苦修千年的劍道源於嬉戲,精妙琴藝起於模仿鳥鳴,連刻骨愛情都來自偶然邂逅。
平凡之劫
"我們...追求的是什麼?"淩雲子的劍心出現裂痕,他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劍招,不過是模仿祖父劈柴的動作。
妙音仙子更因發現《九霄環佩》源於溪水叮咚而淚流滿麵。最嚴重的是梅修,當他看到與竹音師的緣分始於尋常相助時,竟懷疑起愛情的神聖性。
萬界陷入"意義危機"。修行者因看清本源平凡而失去動力,因果海開始乾涸——當源頭被否定,整條因果河都將消失。
重認本源
轉折發生在最卑微處。
當眾修士為本源平凡而沮喪時,阿土在因果海邊撿起一塊頑石。石頭上刻著太初道尊的箴言:
"偉大於平凡中孕育,神聖在尋常裡藏身。"
受此點化,劉鎮東率先頓悟。他捧起劍道本源——那節孩童玩耍的樹枝,鄭重地將它種在因果海邊。樹枝生根發芽,長成"萬劍祖樹",樹上每片葉子都是一式劍招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