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
醒來了。
在那無意識中。
在那模糊不清的畫麵。
在那記憶中的車廂上。
空曠的一排排深藍色座椅連接向遠方,地麵上的綠意中綻放著密集的白色小花。
一環接著一環供人支撐的拉環從白色的蒼穹兩旁排列著整齊垂落。
車廂右側的窗外是雲層翻滾,陽光透過右側那濃重的白雲照射在這節車廂上,窗框的陰影和陽光映射在左側一排排藍色的座位上。
而在左側的窗外,是未被雲層侵蝕的藍天,漸變色的藍天與雲層相互照應著,與地麵上盛開在草地中的白花照應著。
讓人分不清楚夢境還是現實,猶如泡沫般消散,如琉璃般飄落。
可就在這時,視線的儘頭不再是那一望無際的一節又一節車廂的場景,而是一陣白光。
白光轉瞬間侵蝕掉了所有的景色,窗外的藍天不再藍,地上的綠意不再綠,那一排排深藍色的座椅也失去了色彩。
漸漸的。
地鐵穿梭在黑與白的光芒之中。
駕駛位上空曠寂靜,深沉的黑暗壓抑著駕駛儀器上的紅光,有的隻是不斷警示的鳴響。
視線所及之處是前方開始晃動的車廂,以及一節又一節重複至黑暗深處的場景。
光與暗不斷交替閃爍,透過一排排空座位靠背的玻璃。
在這個空曠無人的地鐵內部無時無刻都在繪畫著光與暗的交錯,如同被人按上了循環鍵。
哐當哐當
鋼鐵的碰撞聲響起,連帶著刺物劃過的刺耳聲。
前方的明暗瞬息的車廂忽地左右晃動了,寂靜的車廂如蛇般擺動著。而那一排排看不清顏色的鐵質座椅像限製的囚籠一般鞭打著,連帶著一排又一排座椅一節又一節車廂跟著晃動。
黑暗拒絕了想要交替的白光,宛如整個地鐵如墜深淵,純粹的黑暗鋪天蓋地。
下一秒,破璃窗外白光再次與黑暗交鋒而起,在那搖搖晃晃的一排座位上,也已悄然多出了一位身影。
祂靜靜地坐在座位上,黑白交替的光芒也倒映在祂身上,但卻使人無法看清其麵貌。
在祂手中是一個定製的銀懷表,長長的銀鏈條滑落其指間縫隙。
悄然間。
哢噠一聲。
銀製懷表的帽簷被祂掀開,裡麵銀色的秒針逆時間緩慢移動著。
車廂還在晃蕩著,一排排座椅左右鞭打著。
祂指間摩挲了會那翻開了蓋的懷表。
忽然
整個晃蕩的車廂恢複平靜,想要鞭打的一排排座椅也安靜地坐落在原地。
祂睜開了眼。
在這黑與白爭鋒的環境中添加了一抹銀色。
那是一抹狂亂的銀色,扭曲周邊的黑與白。
祂手中的懷表,懷表上的分針和時針已完成了逆行死死地定格在了豎直向上的位置。
秒針一格一格地逆行著,細微的齒輪聲在這特殊的環境中顯得尤為明顯。
在最後一次細小齒輪聲音的響起。
三個指針已然重合。
子時已至
天也該黑了。
破碎的記憶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