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天涯這一世,這一時的所在。
是一個不到五十人組成的部落,首領是一個被大家稱為阿媽的女人。
整個部落在阿媽的帶領下以采集堅果,狩獵小動物為生。當然,偶爾也會溪邊撈點河鮮什麼的改善一下夥食。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時代。
這個時代雖然還沒成體係的文字出現,但並不妨礙人與人之間的交流。
相反,這裡的人與人之間交流起來還非常流暢,幾乎不會產生歧義。
甚至絕大多數情況下,一個眼神的對視,不需要任何語言就可以領會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人們雖然詞彙量掌握的不多,但在變化明顯的語調和豐富的肢體語言加持下,人與人交流起來的效率是現代人都望塵莫及的。
這也是跡天涯這個一萬年後穿越而來的現代人最慚愧的地方。
他發現這裡所有人表達的意思他都能秒懂,但腦子裡裝了半本《辭海》的跡天涯在這裡,卻總是說不明白一段能讓彆人輕易聽得懂的話。
是一萬年前的人類太簡單?
還是一萬年後的人類太複雜?
一個漸漸失去了表達能力和理解能力的文明,真的是進步嗎?
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此刻的跡天涯僅僅對來自這個時代的,豐富的肢體語言,擁有切身體會。
“阿媽!”在跡天涯剛第三次從非正常昏睡中醒來時,他就聽到了那個賜予他第三次暈倒的大個子的聲音。
“呼嚕。”一個中年女人回應的聲音。這女人應該就是白路上和他介紹的,他所在的這個部落的首領。
而呼嚕應該就是大個子的名字。
“一天丫醒了嗎?”阿媽問道,接著是一連串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有點像光著腳踩在細沙上的唦唦聲。
“不知道,嘿嘿,我也睡著了。阿媽。”呼嚕答道,聽聲音傳來的位置,他應該是站在原地,沒有跟著阿媽進來。
事實上是呼嚕碩大的身軀根本進不來。安頓跡天涯的地方,是一個山邊的洞穴。
洞穴朝南麵有一入口,隻有半人高,170厘米身長的人想進來都需彎著身子。
從洞口處向內延伸,有一條十步長,兩人寬的走廊。
走廊的儘頭向左又是一條同樣的走道。
不同的是比入口的那條要高一些,身材不超標的基本可以直起身子行走,隻是窄了許多,隻容一人通過。但胖一點的人就會卡在這裡。
這第二條走道的儘頭連著一個三十平米見方高約兩米的居室。
視線所及豁然開朗。
居室四壁明顯有很多人為開鑿過的痕跡。
在四個角和中間各立了一根木質的柱子作支撐。
南邊的牆壁上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空洞。
小而多是換氣孔。
大而少的是采光孔,也就是窗戶。
天氣不好的時候窗戶會被封死,就靠換氣孔通氣。
因為洞穴的選址都在地勢較高的地方,所以並不怕下雨的時候,出現雨水倒灌的情況。
顯然,開鑿出這個居室之前,是先整體將山掏鑿出一個空間,然後用規格相匹配樹乾支撐好。
最後再用挖出來的石、土堆砌出想要的走廊和外壁。
看來這個時候的人類,已經掌握了一定程度的穴居建築工藝了。
其對於自然工具的使用能力,亦是可見一斑。
一天之內,頭部遭受了三次重擊的跡天涯,此時的狀態就是一個標準的腦震蕩患者。
惡心,迷糊,頭暈目眩,辨物不清。
他正躺在居室東北角的一個由獸皮乾草圍疊而成的床上等著腳步聲的接近。
跡天涯先看到的是阿媽的影子,當這個影子移動到跡天涯臉上的時候,他隱約看見了一張模糊卻親切的臉。
“媽!”他忍不住叫了一聲。竟有些哽咽。他心裡清楚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媽媽,至少不是他所擁有記憶的那一世的媽媽。
“媽,我想你啦!”跡天涯又說了一句,乾脆直接哭了出來。
他是真想他的媽媽了。
跡天涯想起來他爺爺病的比較嚴重的時候他也曾回老家探望過一次。
那時候癌細胞已經侵蝕大腦,爺爺已經誰也不認識了。
但每當他被病患折磨的疼痛難忍的時候,爺爺的嘴裡總會呢喃著“媽媽,媽媽……”
媽媽兩個字,並不單指對某一個人的稱呼。
更多的時候媽媽兩個字像是一個神奇的咒語。
在你受傷時念她,可以減輕傷痛;
在你疲憊時念她,可以恢複力量;
在你畏懼時念她,可以增添勇氣……
無論命運給你安排了一個怎樣的媽媽,都不影響媽媽這兩個字,擁有觸及你靈魂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