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終於還是沒有熬過這個冬天嗎。”望著早已空無一人的山穀聚居地,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健美的年輕女人皺著眉,陷入了回憶。
這處曾經的荒蕪之地,經過阿媽帶領下的族群,五年來的駐足、建設。早已成了她們部落,每次北向遷徙,都必須要回到的北方“行宮”。
如今她第六次踏入這方熟悉的區域,卻已經不再是曾經扮演的身份,眼前的多數人,也不再是曾經的人。
九個月前的決然離開,其實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和族人的生存,更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將要初為人母的身份,帶來的不僅是期待和喜悅,還有與之而來的爆棚的責任心。
與其讓她的孩子生下來就要麵對未知的艱險。她寧願繼續選擇那條保守的老路。幾萬年都是這麼過的,憑什麼她們就過不去。
遺憾的是,過去的隻有她,沒有她們。
至少對於她不惜與阿媽決裂也要保護的,肚子裡的孩子來說,沒有她們;對於選擇追隨她繼續遷徙的二十四個族人裡,死掉的那十個人來說,沒有她們。
原來她的孩子剛出生不久,她和她的族群,在遷徙路上的一處臨時狩獵點,遭遇了一群同樣饑腸轆轆的,屬於其它部落的人。
兩方人皆是剛剛經過長途的跋涉,都太餓了。
為了一隻鹿,就隻是一隻鹿。雙方各自付出了十數條生命的代價。她和她的族人最終贏下了鹿,但她失去了她剛出生的孩子……
沒錯,魏菏回來了。以一個部落首領的新身份,回到了這個老地方。
一來一回的路上,她通過不斷收編整合,形成了一個人數五十多人的,全新的部落。
通過她從阿媽那裡學來的醫病救人的能力,她被推舉為這個新部落的首領。
魏荷之前所在的部落,因為有著三代以上共同生活的經曆。所以人和人之間配合默契,彼此有著最基礎的信任。
無論是之前的阿婆還是後來的阿媽,都有著極強的個人魅力。因而部落也一直有著遠超其它部落的凝聚力。
若不是遷移與定居的選擇關乎個人生死,她主導的那次分裂事件絕對不會成功。
現在她身為首領的部落則不同,與其說是一個部落,不如說是一個難民集中營更為恰當。
雖然魏荷不願承認,但她確實遺傳了阿媽善良的品質。尤其是她也成為了一個母親之後,雖然她的孩子沒有保住,但她思考問題的方式也愈發的像阿媽了。
遷徙的路上,隻要有人要加入,無論男女老少,她都會給予食物,並接受他們成為部落的成員。
但這種複雜的成員關係,和本就鬆散的遷徙文明的管理方式,使得她此時的部落成員之間,連最起碼的互相了解都沒有,更彆妄想說是團結了。
這也是她選擇回到這個老地方的原因,按照她盤算的那樣,阿媽為自己固執的留下付出代價之後,下一次一定會繼續選擇遷徙的。
這樣她就可以將自己現在的部落一並交還給阿媽去領導。她繼續做阿媽的孩子。她相信通過阿媽的魅力,她們的族群會再次團結而壯大……
魏荷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思緒拉回到現實。提高了聲音,對正在山穀聚居地按照她的提示,到處尋找幸存者的族人們問道“還是一個人都有沒發現嗎?”
“沒有,山洞那邊也沒有。”眾人答道。
“這裡應該是很久都沒人來了。”一個歲數和阿媽差不多大的中年女人,指著山穀中間,之前是阿媽所住的木屋說道“裡邊的雜草比我都高了!”
魏荷沒有說話,在山穀裡隨意溜達著,眼神滑過一個個熟悉的地方,腦海中浮起一個個熟悉的臉龐。
“按照阿媽的脾氣,說留下就一定會堅決留下,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都不會半途而廢。”她心裡思討道,“而山穀聚居地是她唯一的選擇,阿媽沒有理由也不應該會放著現成的遮風擋雨的地方不要,換個地方重新開始。若如此還不如當初一起遷徙呢。”
就在魏荷再度陷入思考時,一個左臉上有條傷疤仍結著血痂的青年男子在她耳邊輕輕問道“我們接下來乾什麼?”
“讓大家各自找地方住下吧,下次出發南下以前,我們會一直留在這裡。”魏荷回了一句,便徑直走向了山穀中央的那個木屋。那個原來阿媽待的地方。
“你們出去,這之前是我們三個人的屋子。”在山穀邊緣,這個更像是難民集中營的集體為了一個屋子產生了矛盾。
“可是隻剩這一個屋子了。我們還能去哪?”不管這個屋子以前是誰的,至少現在這個屋子是被這些人後來人先占下來的。
“你們愛去哪去哪,我們仨老早以前就在這裡住了。快點滾出去,我們要睡覺!”老成員不依不饒,一萬年前的部落裡確實是存在著鄙視鏈的,老成員都會瞧不起新成員。
從某種角度說新成員在一定時間內隻能是老成員的奴隸。
“我們哪也不去,要麼你們過來一起擠擠,要麼你們出去找新地方。既然你們對這裡這麼熟悉,一定可以找到的。”新成員底氣很足,因為一直作威作福的老成員人數,此時隻占這個部落的五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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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新成員早已經不將除魏菏外的任何老成員放在眼裡了。
“你們兩個可能是活夠了!”說罷三名忍無可忍的老成員對兩名賴在屋子裡不走的,居然膽敢反抗她們的新成員動手了。
五個女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一直打到了屋子外邊。
那個時候的部落成員內部,經常會發生這樣的爭鬥。尤其是剛融合的部落內部,為了生活物資產生爭鬥更是家常便飯。
通常情況下,爭鬥都不會持續太久。而且打架的雙方也就是拚拚拳腳、比比力氣,基本上幾個回合間就分出了勝負,並確定了所爭鬥物資的歸屬。
畢竟是人民內部矛盾,誰也不會下死手。
而且發生爭鬥的往往是部落的女人之間,部落裡的男人在內部從來就不配擁有分配物資的權力,所以也就不存在爭鬥的必要。
但這次明顯不同,在新成員因為人數原因明顯處於劣勢時,突然有其它新成員加入了戰圈。一開始隻是一兩個,後邊是幾乎附近所有看熱鬨的老成員,不分男女,都加入了戰鬥,這就不僅僅是內部矛盾那麼簡單了。
通常情況下,隻有部落成員在麵對更換首領的選擇上有了分歧的時候,在不通過武力手段不能解決分歧的情況下,才會爆發這種大規模的團戰。
但同樣,男人是不會參戰的。
如今男人也加入了對老成員的圍攻,那問題就不是要解決分歧那麼簡單了,這已經是部落與部落之間的戰鬥才會出現的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