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平時,如此低劣的謊言自然不可能瞞過蘇洛的眼睛。
她好說歹說也是情報處的副主管,雖說退出一線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在她還是一線外派特工的時候,甚至也未曾達到過準王牌特工的水平。
但她總歸是見多識廣的。
已經約莫五十歲的年紀,她甚至可以說,是cia現存的成員裡,資質最老的一批。
她可以說是親眼看著北方大國,從名不見經傳的不知名小國,一個破農業國度,一步一個腳印發展到今天這個規模的。
放眼整個cia總部,興許也就隻有那幾個年近古稀,經曆過cia前身,美國戰略情報局的那幾個古稀老者,方才可以說資質絕對老的過蘇洛。
也就是因為如此,蘇洛見識過,看過的東西太多,一般的事,還真騙不過她。
可她實在是太累了啊。
因為情報珍貴,任務緊急,從特使的斬首任務失敗後,對李耀軍報複性的斬首行動開始,她便開始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連軸轉。
甚至直到目前為止,她已經接近五十個小時沒有合上過眼,堪稱人類奇跡。
也得虧是這樣,外加上事情發展的太過順利,她壓根就沒有多想,擺了擺手,便下達了讓約翰方麵,繼續原地待命,監視李耀軍的指令。
“蘇洛女士,那邊還詢問我們,此次監視任務結束之後,他們能不能撤回咱們緬北的臨時據點。”
負責聯絡約翰方麵的聯絡員,微微皺眉看向蘇洛,話語裡帶著些許不確定。
就算是他,也感覺到了一抹不對。
隻是卻無法明確搞明白,那抹不對勁的地方,到底在哪。
他能感覺,在cia總部雌鷹計劃指揮室的其他人,也都感覺的到。
但跟他一樣,他們有的不敢明說,害怕乾擾了指揮官的判斷,有些則直接忽視了內在的威脅。
聽到他的話語,蘇洛這老女人的眉頭深深皺起,從萬寶路煙盒裡重新掏出一根香煙點上,然後深深的吐出了一個煙圈。
“問問他原因。”
按照原本的雛鷹計劃,像約翰這樣連獨立行動資格都沒有的特工,壓根就沒去cia臨時搭建的駐緬據點的資格。
換句話說,其實此次的雌鷹計劃,其他cia的特工所能提供的價值都很少,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就連此次行動cia的總部指揮部,也就是蘇洛等人,最大的用處也不過是給那三位王牌特工提供相關的技術支持而已。
嚴格上來說。
此次行動的關鍵,實際上就是那三名王牌特工,而並非是指揮官蘇洛。
要不然,也不會出現指揮官無法命令手下人員,手下人員權限比指揮官要大的情況了。
為此此次行動中,八九成的特工所需要執行的任務,實際上都異常簡單,那便是隱藏自身,收集情報,並且為那三名王牌特工提供相對應的服務。
而這並不包含讓約翰去臨時據點。
像約翰這種級彆的特工,換做平時,那充其量就是cia裡跑腿打雜的。
這次行動之所以讓這種級彆的特工負責監視李耀軍,真正的原因實際上還是時間上太過緊急,cia總部根本來不及臨時應為這緊急行動,抽調出足夠的人手。
至於先前參加刺殺特使的那幾位精英特工……
則直接拒絕了總部的任務指派。
開玩笑,在他們看來,繼續針對李耀軍,就是找死的行為。
對於他們這些已經榮登精英特工寶座的家夥,王牌二字既然遙遙無期,那便遠沒有保住自己性命來的重要。
對於他們這樣的國家而言,這種想法,並無太大問題。
所以在聽到聯絡員的話後,蘇洛才第一時間皺起了眉頭。
就當她要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聯絡員開口了,“好像是說,他們的行動組裡,有個叫約翰的人,他的女兒患有血癌,今年也快四十歲了,原本他這個年紀的人按理來說應該早就退出一線了,可他因為他女兒的病……”
“他是想要多蹭些任務?”
蘇洛皺著個眉頭,手裡的煙就沒停過。
如果不是接連不斷的抽煙,她估摸著也不可能再繼續強撐著精神,支撐到現在不睡。
可哪怕是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咖啡一杯接著一杯的往肚子裡灌,此時的她也有些支撐不下去了。
密密麻麻的血絲已經布滿了她的眼眸,就算精神意誌再強大,她此時也已經愈發覺得頭腦昏沉。
麵對她的話,負責約翰小隊的聯絡員點了點頭。
“針對此次雌鷹計劃,上麵給出的預算是每名參與此行動的特工,最低都能拿到二十萬美金的報酬,如果承擔的任務量更多的話,金額也會隨之增加。”
“根據理查德·約翰先生的資料來看,最近三個月他女兒的病情急轉直下,迅速開始惡化,原本隻需要四周一次的化療,突然激增到需要兩周一次,乃至最近一個月,每個月都需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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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們總部cia也有相關的補助措施,但財務部畢竟跟我們不是一個係統,我們提交過去的預案申請他們全部駁回了,雖然咱們自己也有相應的補貼,但我們國家的醫療係統您也知道……”
聯絡員的話,讓蘇洛這老女人陷入了沉默。
她雖然已經今非昔比,不再說當初那個年少輕狂的前線特工,捫心自問,也算見慣了人間冷暖,可當她聽到約翰的遭遇之後,還是不禁有些感慨。
輕輕吐出一口煙氣,她淡漠的看向了天花板,“那他現在的情況呢?”
聯絡員如實回答,“如果他沒有其他特殊的賺錢途徑,那他現在大概率是入不敷出的。”
蘇洛暗暗搖了搖頭,喃喃道“入不敷出嗎……”
世間的悲劇,她見過不少。
甚至因為自己本身就在cia工作,她甚至親手締造過不少悲劇,她也曾經因為任務的緣由,親手毀滅了不知多少個曾經美好幸福的家庭。
但她依然哀歎自己這位下屬同僚的不幸,特彆是對方並沒有采取什麼不光明的手段獲取錢財……
這樣努力的男人,她蘇洛,並不討厭。
她再次吐出一口煙圈,開了口,“那骨髓移植的事情呢,我記得血癌,好像隻有通過骨髓移植,才有可能痊愈來著?”
聯絡員點了點頭,“確實如此,蘇洛女士,按照資料顯示,雖然骨髓移植的成功幾率不是百分之百,但骨髓移植,確確實實是現代醫學血癌痊愈的唯一可能,但很不幸,彆說手術能不能成功了,約翰先生的女兒,壓根就沒有配型成功過一次。”
“咱們的醫療係統您也明白,我看……約翰先生的女兒,大概率是等不到移植的那一天了。”
聯絡員的聲音冰冷,仿佛在陳述一個最簡單的事實。
實際上也確確實實如此,在座的很多人,其實都聽過約翰的故事,他們雖然大多鄙夷這個年近中年的男人不思上進,不求進取,作為前線特工,居然不拚搏,不往上爬,但另一方麵,他們也都默默欽佩這個中年男人。
所以,即使他們甚至也都在當麵嘲弄過約翰,但背地裡,也都會默默的儘量幫助一下對方,隻是很可惜,這都是杯水車薪罷了。
外加上這種事情,因為他們工作的特殊性,他們早已經習慣,所以現如今就算是聯絡員,也說的有些冷淡。
隻是話語裡的意思,依然還是在向蘇洛請示。
蘇洛歎了口氣,“他沒有問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