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漸深。
哪怕這裡是緬甸，那也幾乎挨家挨戶亮起了燈光，仿若隻有這樣做，才能讓自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當中，多獲取些許安心的感覺。
然而有一個地方，卻似乎不是這樣想的。
汙濁發黃的牆壁，撲閃撲閃的昏黃燈光，外加上遍地未經打掃的血跡，這種場景，無論是誰第一眼看到，都會覺得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香港恐怖片亦或者什麼密室逃脫的新pay，完全不可能把這種地方，跟診所二字相提並論。
更彆提……
那手術台上，竟然還放著把接帶著些許鏽跡的電鋸了。
而是這麼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一聲聲刺耳的尖叫不時響起，讓這更加增添了幾分詭異的味道。
“我說，我真的什麼都說，求求你了，不要再繼續了，我什麼都願意說！”
被鐵鏈束縛著的諾亞，此時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脫離生命危險的人。
現如今的兩隻眼球上布滿了血絲，瞳孔劇烈的收縮著，仿若方才看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事情一樣。
而在他不遠處，約翰怔怔的看著眼前，兩枚眼珠子雖不至於也同樣布滿血絲，瞳孔收縮，可卻仿佛被抽走了魂般的失焦，也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樣。
待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隻聽他猛的一抽氣，隨後便發出了幾聲沉悶的乾嘔聲，一扭頭，毫不猶豫的便吐到了他身旁的泔水桶中。
太惡心了……
實在太惡心，太變態了！
也就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北方大國的李耀軍，除了步槍這個外號外，敵人還會送他惡魔這個稱呼。
他之前隻是以為，那時李耀軍太過可怕，戰場上的能力出眾，有若惡魔般摧枯拉朽的能力，方才獲此殊榮。
然而就在今晚，一切都變了。
他親眼看著李耀軍，麵帶微笑的把一管又一管的腎上腺素打進諾亞的身體裡，然後給諾亞掛上輸血的血袋，然後保持著那抹微笑，用手術刀一點一點的刨開諾亞的肚子，把諾亞的腸子掏出來給對方看。
每每諾亞說出一個不字，李耀軍的笑容便再燦爛上一分，然後當麵把他的腸子，切下一節，丟到對方的臉上……
他甚至能看的清楚，那每一塊切下來的大腸，甚至還冒著熱氣，那一抹抹的血漿，也是慢慢，慢慢的因為一塊塊的大腸，給塗滿諾亞臉的。
一直等諾亞近乎崩潰，這個步驟依然重複了好幾次，一直等一旁那個醫生，都看不下去，揮手拍了拍李耀軍的肩膀，李耀軍方才停了下來。
“說說吧，你們那什麼雌鷹計劃，到底是什麼？”
李耀軍的臉上，依然掛著那抹詭異到了極點的微笑，說話間，隨手找了個地方，把那把源自黑診所醫生的手術刀，重新插了起來。
而插手術刀的地方，還是諾亞的肚子。
被灌了不止一針腎上腺素的諾亞，隻覺得又是一陣劇痛襲來，他想再次嘶啞的喊出聲，可聲音到了嘴邊，喉嚨卻好似破落的鼓風機般，隻能發出嘶嘶的聲音。
一連喊了快半個小時，他的嗓子早就啞了。
每每哪怕隻是發出嗚咽的聲音，整個聲帶，也都會傳來難以言喻的疼痛，可哪怕是這樣，他的眼淚自從被李耀軍發現蘇醒開始，便沒有一刻停止流淌過。
然而下一秒。
李耀軍的臉上流露出了半抹厭惡的神情，“能麻煩你，彆再哭了嗎？”
“一個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看了就讓人惡心啊。”
說著，李耀軍再次晃了晃諾亞肚子裡的手術刀。
縱使感受著那股鑽心的劇痛，可諾亞這一次，卻死死的咬住了後槽牙，眼裡的淚珠，也硬生生的給他憋了回去。
不敢啊。
他是真不敢啊。
眼前這個男人，簡直比傳說中的撒旦還要可怕，他是真的不敢再哽咽半聲。
生怕惹惱了眼前這個麵帶詭異笑容的男人，再發生什麼讓他後悔出生的事情。
見對方終於止住了那惡心的嗚咽，李耀軍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行了，你可以說了。”
“是麗雅安妮，是她們兩個女人劫走了……劫走了林隱小姐！”
縱使聲音已經沙啞到了極點，嗓子猶如破敗的鼓風機般殘破不堪，每每發出一丁點聲音，也會讓諾亞感到仿若吞針般的劇痛。
可就算是這樣，諾亞還是拚儘了一切的喊了起來，好像生怕喊慢了半步，又會遭遇什麼非人的對待。
“噢，麗雅跟安妮嗎，很好……繼續說。”
李耀軍微笑著，拍了拍手，示意對方繼續。
而聽到他的話，諾亞才瞪足了雙眼。
瞪眼不是彆的，隻是因為現如今的他，說話實在是太過疼了。
外加上注射了腎上腺素，哪怕他已經虛弱到了極限，他依然清醒萬分，就連那本該被大腦欺騙，給掩蓋下去的疼痛，也被放大了無數倍呈現……
他現在腦袋裡想的，隻有一個字那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