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悅樓不愧是平河縣最大的客棧,裝修大氣,紅木雕瓦,有四層樓,占地廣闊,後堂更是有許多上好的客房。
古樂平二人一下馬車便被客棧門口貌美的侍女招呼入內,尋了處角落位置坐下,隨便點了些招牌菜,然後點了兩壺好酒,開始側耳旁聽他人的談話。
很快便到了午時,福悅樓的食客不斷增加,小二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嘈雜聲不斷。在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後,古樂平二人終於聽到了關於鬼物的消息。
那是一桌配刀的江湖草莽,雖然衣衫破舊,但身上都隱隱帶有一絲煞氣,應該沾過幾條人命。
此時這些喝了點酒的大漢們,開始談論起最近不平常之事。
“老三,聽說你小子最近找了條財路,貌似有些不順,和兄弟們聊聊吧,大家相識這麼多年,應該互相幫助,共渡難關才對。”
“對啊,三兒,大家早就看出你心事重重,快說吧,跟兄弟們還有什麼不能講的,真有困難的話大家又豈會袖手旁觀。”
而一直在低頭喝酒的高大壯漢聞言舉杯一飲而儘,麵色有些發紅,帶著醉意,他終於開口道
“兄弟們,實不相瞞,我撞鬼了!
就在南街趙家,全府上下六十多口人,短短三天時間,已經死了大半,而且都是大半夜自殺!這特麼的絕對是鬨鬼了!”
其他三人聞言不由得放下了酒杯,麵麵相覷,難掩心中的震驚。
而那名大漢似乎打開了話匣,摩挲著青瓷酒杯,邊回憶事情的經過,邊繼續道
“三日前,我在南街趙家尋了個護院的營生,一天三錢銀子,已經不少了。所以我沒多猶豫就簽了契約,可萬萬沒想到,就在第一天的晚上,東廂房忽然跑出一個披頭散發、衣不蔽體的瘋婦,一個勁想衝出院門,然後被我給攔下了。
當時那瘋婦雙目泛紅,臉上青筋暴起,麵色慘白,嘴角更是冒出白沫,不停地叫喊著鬨鬼了,快跑等等。
我死死攔著她,隨後趙家老太太和幾位管事的出麵查看瘋婦情況,不知商議了什麼,竟把她的雙手雙腳都戴上了鐐銬,重新關回了東廂房。
那時我沒由來的心頭一突,總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不過也沒在意。但到了後半夜,正當我準備和另一個護院交替守夜時,忽然瞧見東廂房竟亮起了點點燭光,隱隱可見好多人影。
當時我就在懷疑,東廂房明明隻有瘋婦一個人,哪裡的這麼多人影。
於是我決定前去查看一番,發現白天上好的鎖竟然被打開了,推開門一瞧。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整整十二具屍體,用白綾吊在房梁上,全都被拔了舌,黑血還在不斷往下流,頭發濕漉漉的,眼珠子瞪的老大了,死不瞑目啊。
那場麵相當瘮人,我當即跑到院裡呼喊那些管事,可他們就像沒聽到般,半天沒有一個人起床出來。
無奈之下我去尋了其他幾個護院,一起收斂屍體。待天色泛白,那些管事才出來處理此事。”
其他三個同伴聽得不斷咋舌,此事也太過蹊蹺恐怖了,其中一個插嘴問道“那後來呢,死的那些人裡可有那瘋婦?”
高大壯漢呡了口酒,歎息一聲,繼續道“頭一日的屍體裡並沒有那瘋婦,死的全都是趙家的人。而且經過一名老仵作的檢查,他們都是自己拔掉了舌頭,而且有發瘋的跡象,最後懸梁自儘。
第二天便有兩名護院因此事而心生恐懼,選擇離開。我當時也不想再待在趙家,可老太太將薪酬提到了一天八錢銀子,而且是日結。我猶豫片刻後,一咬牙便又留下了。
我原以為這事是偶然,可第二天傍晚,那瘋婦再次出現,卻沒有大喊大叫,而是獨自坐在魚塘邊,手腳處也沒有了鐐銬。我想上去打招呼,但她一見我就跑了,以我鍛體境的修為,竟然都沒追上她。
我本打算向管事們說明此事,沒成想尚未入夜,他們就全都睡了,而且怎麼叫都叫不醒。等到半夜,東廂房再次亮起燭光,映照出許多人影。
果不其然,又死了十二人!”
壯漢不停地自飲自酌,說到這裡已經開始打酒嗝犯迷糊,被同伴們勸停後便不再言語,草草吃完後便結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