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沒有人權怎麼辦!
完蛋。
諶灝看著熊熊烈火中的東樓,心裡隻剩下這麼倆字。
雖說他很幸運沒把自己玩到葬身火場,但想想明天會被校長找去談話…還不如現在葬身火場。
火光燎得夜空都亮了起來,諶灝隨便找了個路牙坐下來苦澀地看著名為“東樓”的建築被煙熏黑,守護者高大的身影被火舌吞沒,就像明天將吞沒他能有的財產的賠款。
“你這傾家蕩產都賠不夠啊。”藍楹感歎道,“可能下一步就是賣身了吧,畢竟你也沒有藝賣。”
諶灝躊躇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藍楹你能不能把我變成世界最強的馭靈者啊,這樣學校就不敢找我索賠了。”
“……我看你就是在為難我胖虎。”
“那……世界首富行不?”
“……麻煩你給我套卷子吧,對我來說那個比較輕鬆。”
黎明在被火光照亮的天空中並不明顯,但多少有些端倪。他望著橘色雲層邊緣那點金光,真心對自己的未來感到絕望。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諶灝站起來,喊道“藍楹?”
現在已經是初冬了,天開始亮的話應該已經六點左右了,會有早起的學生修煉靈術,各種屬性的靈力散發出紅的藍的光,專攻體術的人應該出來跑圈了……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他坐在禁區裡麵所以看不見人。
但這裡實在安靜得過分了。
就像他曾經去過的薔薇城,春意盎然卻沒有一點生氣,這裡連那點春意都沒有,蕭瑟得離譜。
藍楹站在他旁邊,沒有回應他,但看眼神內心恐怕也算不得平靜。
他向著教學樓的方向踏出一步,被煙熏黑的東樓在他的視野中也後移一步。
諶灝猶豫了片刻,向自己的熟悉道路跑去,高聳的東樓與光禿禿的樹枝從他視野中退出,隻留下鍍著金邊的火紅雲朵高懸在天空。
那些造型各異的精妙建築並沒有出現在他眼前,他的眼前是一片被烤焦的荒原。
“這他媽……”
諶灝看著眼前的景象,瞠目結舌“我是在做夢嗎?”
藍楹站在他旁邊,麵無表情地說“誰知道呢?也許是你的夢境之力又暴走了,把我也卷進來了。”
“真棒!”
“棒你妹啊!”
“這說明我變強了啊!”
“先不說這到底是不是你的原因,就算真是你做的,好歹也學著控製一下吧?”她說著翻了個白眼,“你多久沒去景煌華那上課了?”
“啊這…反正她也沒來找我嘛。”諶灝訕笑道。
聽到這話,藍楹白眼直翻“光你這態度就很不對啊!”
他一邊“嗯嗯”地敷衍著像個老媽子一樣追在他身後數落的藍楹,一邊朝荒野走去。
腳下的地麵像是鋪了薄薄一層腐殖質,如細沙一般鬆軟,帶著一定的濕度與黏性。難以言明的焦糊臭味隨著他的腳拔起從泥土中翻出,諶灝忍不住乾嘔了兩下,便也沒有注意到掩蓋在泥下的刻紋。
方舟撥開黑色的沼澤與迷霧,悄無聲息地駛來。藍楹警惕地飄到他前麵,放出灰色的瘴氣,構築成屏障將他保護在後麵。
諶灝壓低了聲音,問道“那艘船是什麼?”
“ss級領域型魄靈,不滅舟。”她頓了一下,補充道“也就是你那位慘死的學長……東方遠榮的魄靈。”
他咽了咽口水,召出自己的魄靈,擺好陣仗。生怕從那艘方舟中鑽出個什麼僵屍跟他來一場活死人之夜。
擋在他身前的灰色壁障驀然變薄,不滅舟的舟底就停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因視覺曲張的關係讓人覺得下一秒它就會從自己身上碾過去。
諶灝嚇得往後一跳,拉開距離,低喝道“你乾什麼,造反啊?!”
“對方沒有敵意。”藍楹道,“而且坐在船頭的那個家夥看上去知道很多,對我們而言或許是一個知道真相的機會。”
他勉強伸了伸頭瞄了眼不滅舟船頭上的人影,東方遠榮那張算不上熟悉的臉遠遠地掛在那,帶著優等生特有的、令人厭惡的驕傲表情,看得諶灝想給他一拳。
仔細想想,過去十幾年他在楓城時估計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也難怪當初那些同學有不少都看他不順眼。
“不要,他那表情看著就不太聰明。”諶灝惡聲惡氣地說。
木質的舷梯緩緩降下,代表著船主的邀請。他擺擺手,轉頭就準備回東樓門口蹲著。
幽愴的聲音從高高的船頭傳下來“我可以告訴你一些……”
“我沒興趣,給我滾啦,野鬼。”
諶灝被綁在椅子上,覺得這場景有幾分眼熟。
哦,上次他不小心弄臟情報部的檔案時好像也是這麼個待遇。
東方遠榮就坐在他對麵,方才遠看時不覺得,近看卻發現這位學長麵容變化著實有些明顯。兩隻眼珠深凹進眼眶,皮膚仿佛隻是虛虛附在骨頭上,呈現出病態的白色與褶皺,看上去就像是具乾屍,剛從土裡挖出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