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北給蘇蘇指出了隱藏在隊伍裡的響馬頭子,自己卻更是皺緊了眉頭,若有所思。
駝隊和響馬子終於還是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哲彆措一馬當先,抽出背後的砍刀就迎上了黑頭巾,其餘的響馬和鏢師們也各自找上對手,戰在了一起。
雖然駝隊的人數占優,但除去向導,押隊這些不會武功的,那些真正對敵的武師並不多,而且很快,在一聲聲的慘叫中,駝隊的鏢師們紛紛落馬。
哲彆措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幾招過後,就被黑頭巾一刀砍在了肩膀上,鮮血瞬間染紅了半個袖子。
直到此刻,一直擋在蘇蘇和黃馬褂中間的人終於讓出了空隙,項北招呼,
“蘇蘇,動手。”
嗖,駝隊中間的一支箭頭應聲而出,直奔那個躲在隊伍最後,一直沒有出手的黃馬褂。
開弓放箭,蘇蘇從未失手,但這一次,蘇蘇的箭卻失手了。
窩彆台留下的箭雖然工藝不差,但畢竟不如蘇蘇的白羽箭趁手,箭頭準確的命中了黃馬褂的前胸,可是卻被黃馬褂罩在裡麵的一麵護甲給擋住了,嘡的一聲,箭頭被彈開了去。
蘇蘇暗自佩服項北的眼神犀利,普通的響馬手裡應該沒有能夠擋住自己箭頭的鎧甲。但即使箭頭沒有穿透鎧甲,由於蘇蘇射出箭矢的力量非同尋常,巨大的衝擊力把黃馬褂撞擊的晃了幾下,終於還是栽倒在地上,旁邊二人嚇得慌忙下馬攙扶。
黃馬褂捂住胸口緩了一陣,才終於能喘上氣來,低聲交代了身旁兩個護衛,“駝隊裡有高手,我們先撤。”
旋即,又偷瞄了幾眼箭頭射來的方向,躍上馬背奪路而逃。
其他的響馬又砍死了幾個鏢師,在黑頭巾的帶領下也很快的退去。
反觀駝隊的戰果,僅僅有蘇蘇射落的幾個響馬。
哲彆措武功一般,但眼神不錯,他看得出這幫響馬之所以退卻的原因,竟然是那個和駝隊同行的小姑娘。
強忍身上的傷痛,哲彆措來到蘇蘇麵前當麵致謝。
項北卻好意提醒,“當家的,這股響馬非同尋常,雖然一時被我們僥幸擊退,但很可能會卷土重來。”
哲彆措明白項北說的是實情,忙讓手下清理戰場,可惜那幾個已經命喪黃泉的鏢師,有的還跟隨哲彆措多年,讓老爺子痛惜不已。
熱血灑在黃沙上,顯得格外刺眼,濃濃的血腥氣伴隨著鮮血一直浸入到黃沙深處。一個負責搬運同伴屍體的年輕鏢師,打算去架起一具躺倒在地上的屍體時,突然看到屍體下麵的沙丘鼓起了一個鼓包,鼓包把屍體頂的翻了個個,嚇得年輕鏢師心肝一顫,還以為是屍體自己在動。
他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就在此刻,鼓包在他麵前猛地炸開,一張血盆大口從黃沙中冒了出來,這張大嘴頂著屍體飛到了半空之中,隨即迎著屍體墜落的力道,把整個屍體一口就完全吞了下去。
然後,這張血盆大口和那具倒黴鏢師的屍體一起消失在了平坦的沙丘之下,隻留下沾滿了血跡的片片黃沙。
“發生了什麼?”聽到動靜的哲彆措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卻隻看到了一個被嚇得呆若木雞的鏢師愣在那裡,張著嘴巴,發不出聲音來。
與此同時,又有兩張更大的血盆大口從平坦的沙丘之下衝了出來,瞬間又把兩匹駱駝給一口吞了下去。
“帶齊行李,馬上出發!”哲彆措對著剩下的鏢師們高聲喊著,這次他的聲音裡也流露出了恐懼的味道。眾人顧不得照顧那些黃泉路上的戰友,拉著各自的駱駝開始奔逃。
“這個,給你們騎。”為了答謝蘇蘇的救命之恩,哲彆措還特地騰出了一匹駱駝給失去了馬車的項北。
“老人家,隻怕前途險惡,我們很難再硬闖,不如回殊勒城修整,再一起想想辦法。”
沒有了馬車,蘇蘇也隻好聽從了項北的建議。
於是駝隊和項北又折返回殊勒城。哲彆措不時看看西斜的日頭,和眾人一樣,他隻盼著在日落之前能夠從這充滿地獄惡鬼的五百裡荒漠逃離出去。
“那些從沙子裡鑽出來的怪物是什麼?”蘇蘇也看到了那些能夠一口吞掉一匹駱駝的存在,忍不住請教號稱沙漠信差的老江湖哲彆措。
身上的刀傷加上顛簸的駱駝,讓已經年過半百的哲彆措腦子有些發懵,但還是給出了蘇蘇想要的答案,“這種怪物我隻聽說過,它們應該是能夠吞噬一切的沙蟲。”
也不怪見多識廣的哲彆措沒了主張,荒漠奪命的羊角沙風,響馬子和傳說中的沙蟲,竟然能在一起出現,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
除了緊緊抱著駝峰的瞎子天默自顧的哼哼唧唧,其他劫後餘生的眾人都是一副沉默寡言,死裡逃生的落寞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