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北問天!
唐山乾瘦的體形配合身上那件沾著塵土的棉布大氅,就像是那些蹲在客棧門口看熱鬨的街坊。
不過殊勒城誰又不認識這位城池的守護者呢?大家迅速為他讓開一條道路,同時又遠遠的跟在他的後麵想要繼續看熱鬨。
“耿忠,把這些看熱鬨的家夥趕走。”
“是,大人。”
耿忠平日和這些為數不多的街坊們相熟,隻得好言相勸,請大家不要妨礙唐山大人查案。
馬棚之內的情景讓唐山校尉心中一沉,十幾匹駱駝,一個鏢師,死狀都很慘烈,尤其是那個鏢師,從七竅流出的血水已經乾涸變黑,伸出的兩隻手掌沒有了血肉,隻剩下一層乾皮緊緊的包裹在骨頭上,就像兩隻雞爪子。
唐山用腰刀挑開死屍的衣服,發現他的身上也是隻剩一層黢黑的人皮,就像是一具風乾很久的骷髏。
詢問第一個發現現場的哲彆措,哲彆措也不了什麼有用的信息,隻是說本想來催鏢師出發,哪知一來到馬棚,就看到他已經倒在地上抽搐著。
“哦,那你可曾清點過少了什麼貨物?”
“唉,你說我這老頭子,一輩子的財產就是這十幾匹駱駝了,現在駱駝全都死了,其他的貨物少不少的還有啥關係啊。”不知情的人看著哲彆措捶胸頓足的樣子,或許就相信了。
唐山也不想讓自己顯得特彆在意駝隊的貨物,隨即又去挨個問過客棧的夥計,夥計們也都一頭霧水。
最後,唐山忽然問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們的老板娘呢?”
夥計們又都搖頭。
唐山不爽,索性自己徑直就闖向趙媚兒的閨房,這對於他來說倒是輕車熟路。剛要抬手拍門,門卻吱呀一聲開了,趙媚兒帶著哭腔就撲到了唐山乾瘦的懷裡,“唐大人,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唉,老板娘,你這是乾啥?”雖然大家都對他倆的事心知肚明,可是這兩人都是殊勒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從未在外人麵前顯得如此親熱。
趙媚兒反身把門帶上,推著唐山就往外走,“唐大人,你看我這客棧是招誰惹誰了,怎麼就碰到了這麼大的事啊,唐大人你可要保護我們這些老百姓啊。”
唐校尉隻好一頓安慰,轉而對身後的耿忠吩咐,“這事蹊蹺,你去家裡把其他人全都喊來,城上隻留下兩個連弩就行,今天城門不開,任何人都不許出入。”
“是”耿忠領命而去,很快帶著其餘幾個人趕到了客棧,這下校尉可以下令了,把客棧全部包圍起來,客棧裡所有人等,都一律到大堂問話。
客棧裡的下人都是跟隨趙媚兒多年的夥計,彼此知根知底。客人除了駝隊和項北他們也沒有其他人。挨個盤問後,都沒發現什麼破綻。
唐校尉眉頭緊鎖,坐鎮殊勒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讓他遇到束手無策的情況,他最後單獨留下了項北,
“你怎麼看?”
如果不是項北告訴他自己身染重疾,命不久矣。唐校尉很想把這個聰明的少年留在身邊培養,將來自己也可以把殊勒交給一個讓他放心的繼任者。
項北也已經看過了現場,搖了搖頭“我看不明白。”
是啊,駝隊被響馬子重挫,狼狽逃回殊勒城的路上,是最沒有防備的,可是那時凶手卻沒有出手,看來不是駝隊或者項北這幾個人。
那凶手就應該是埋伏在客棧裡的,可是客棧裡的人員已經儘數盤問,卻也沒有絲毫的線索。還有那個鏢師的死狀,像是中毒而亡,可是又解釋不了為何身體裡的血肉都消失不見。
項北莫名的想到,自己體內的魔芽仙蟲要是成熟了,是不是自己也要這樣死去?
他想好了,等第一個幼芽從自己皮膚下鑽出來的時候,就跳到火堆裡去,和那些體內的惡魔一起化為灰燼。
“那就是說,凶手還藏在客棧裡?”唐校尉不禁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得一驚。
卻見項北也默默的點了點頭。
“耿忠,帶上三個兄弟挨個仔細的搜查,每個房間都不能漏掉。”
客棧的房間並不多,一盞茶的功夫,耿忠就回來了,
“大人,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
唐山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不過……”耿忠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唐山的耐心已經沒有了,有點生氣的追問耿忠。
“隻有老板娘的房間。”
“那也要搜。”
“可是老板娘她……”
唐山沉吟了一下,“我自己去。”
老板娘趙媚兒把房門從裡麵反鎖上了,搜查的人拍門的時候,裡麵傳來老板娘的叫罵,“老娘都快被你們這些惡人煩死了,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要搜,找你們唐大人去。”
沒想到最後唐大人真的親自來搜查了。
“媚兒,你先把門打開,兄弟們這也是擔心你啊。”
“你這個沒良心的,彆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這個房裡哪裡能藏人,唐大人你就放過我吧。”
“哦,那你就先休息,我們先走了啊。”說著,唐山就悄悄示意一旁的耿忠帶著其他人,故意把腳步踏的很重,慢慢走開。而自己卻蹲在牆角,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