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眾鬼兵又重溫了勝利的豪邁,對於真正的戰士來說,生死不渡,唯勝可期。主將的靈魂,就是整支軍隊的靈魂。主將的勝利,就是整支軍隊的勝利。
其實鬼將也並非毫發無損,那被打散的黑氣其實也是他鬼靈的一部分,但他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怯意,手中的烏金鞭再次揮舞起來,橫掃沙魈的腳踝。
兩強相爭,鬥智鬥勇,沙魈斷臂,並非毫無準備,它看鬼將的烏金鞭襲來,縱起身形,淩空翻過鬼將的頭頂,趁著鬼兵們還在歡呼,竟然接連幾個空翻,一直翻出了鬼兵們的重重包圍。
此時,天罡陣的靈索已經變得脆弱不堪,先前天默眼中閃著金光的靈索此刻如同薄霧一樣若有若無,沙魈有心無心的在弱勢之下,竟然看到了這一絲生機,抱住自己的腦袋,猛地向陣網撞去。
嗤啦一聲,靈索斷開,沙魈龐大的身軀硬是從一個窄小的破口處擠了出去。
“不好!”天默心中暗驚。
再看沙魈順勢幾下騰躍,龐大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鬼將並沒有追趕,而是再次來到天頌近前,“我不能出陣。”
天頌點了點頭。
隨即,鬼將壓低了聲音,在天頌耳邊耳語幾句,天頌又點了點頭。
“退!”
最後,鬼將揚鞭一呼,帶著眾鬼兵又慢慢沉入地麵,仿佛從未出現過。
嗚~嗚~,密林之中,此刻響起了真正的山風,天默從樹上爬了下來,跑到了天頌身邊,自從鬼將離開後,天頌一直呆立著,一動不動,仿佛是尊雕塑。
“大師兄,”天默想要去攙扶天頌,卻發現天頌周身透出一股深邃的寒意,讓修為尚淺的天默不禁打了個寒顫。
天頌臉色鐵青,拒絕了天默的攙扶,而是扭頭走向一邊,剛邁兩步,哇的一聲,嘔出一口烏黑的鮮血。
天默幫著天頌安殮了那些一同出征的弟兄,還有心臟被沙魈吞噬的小師叔,至於鬼將臨走前到底對天頌耳語了什麼,天頌不提,天默也不敢問。
……
興嶺一戰,白首山守界人的精英小隊幾乎全軍覆沒,天頌冒著觸犯天威的風險,接連施出禁術,直至請來鬼兵,卻也隻是重挫了那隻沙魈。
如今,一個甲子過去,當年布陣戰魈的兄弟們早已枯骨無存,天頌大師兄下落不明。天默萬萬沒有想到五百裡荒漠的帽兒井下,竟然再次與沙魈狹路相逢。
雖然天默無法確認這隻沙魈是否就是興嶺那隻落荒而逃的妖獸,但沒有了大師兄,沒有了鬼屠天罡,沒有了鬼兵助陣,天默心中寒意陡升。
項北、蘇蘇,莫非此處就是咱們三人的埋骨之處?
項北並不知道天默和沙魈的這段淵源,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麵前這個龐大的妖獸殺了蘇蘇。如果有誰想要對蘇蘇不利,那除非是跨過自己的屍體。
“你敢?!”項北大吼一聲,這一嗓子略顯悲壯的怒吼幾乎帶出了一縷獸鳴的味道,讓沙魈不禁產生了一絲困惑。
它停下已經探到蘇蘇頭頂的利爪,轉身麵向項北。
這個在沙魈眼中弱小如小鼠的少年,正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手中,是那把迎風而鳴的鳴陽。
直到此刻,沙魈才留意到那把鳴陽,它不由得一怔,這把神兵,怎麼會帶著一股來自故鄉的氣息?
“想動蘇蘇可以,先殺了我。”項北不管麵前的妖獸聽不聽得懂,少有的不斷放出狠話。他一向隻喜歡行動,鮮有廢話比行動多的時候,但這次顯得有些異常。他自知論速度和力量,他都不及麵前的妖獸,這樣的廢話卻可以幫他多少爭取一些時間。
項北的目的達到了,現在沙魈的興趣完全轉移到了項北的身上,這個渺小的人類竟然完全不顧實力的差距,一步步逼向自己,倒像是有十足的把握擊敗自己似的。
沙魈索性半蹲下身子,把屁股放在地上,兩支猿臂杵在地上,煞有介事的看著項北的步步進逼,甚至感到一絲樂趣。
自從被那個莫名的黑影引到這個世界,沙魈總是感覺到一種無邊的孤寂之感,五百裡黃沙似乎和自己家鄉的沙漠有幾分相似,隻是這裡既沒有那些有趣的玩伴,也沒有適口的獵物,人的腦子似乎口感不錯,隻是這荒漠中想要見到個人,比登天還難。
“你放過蘇蘇,我可以聽你調遣,或者當做你的食物。”
麵對項北的提議,沙魈撓了撓頭,表示聽不明白。
確認沙魈的確聽不懂人語後,項北依舊盯著沙魈,嘴裡卻喊著一旁的天默,“老爺子,一會兒我會拖住這個妖獸,你想辦法帶著蘇蘇離開。”
天默剛想答話,隻聽項北繼續說道,“你不要發出動靜,避免刺激到它。”
莫名的,項北的安排竟然讓見多識廣的天默也默默認同,點頭應下。
這少年充滿自信的身上,讓天默看到了當年天頌師兄的身影,有這樣的身影在旁,哪怕是去赴死,也會讓人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