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北問天!
老狼王是一個合格的首領,因為他的隊伍至今依然還活著。
這個冬天,北荒的狼群已經越來越少了。
除了遊騎部落,北荒之地的狼群是最強大也是最具生命力的團隊。小狼在剛剛學會捕獵的時候,就被曾經疼愛有加的父母逼迫著獨自出去闖蕩。它們甚至來不及想明白,為何昨天還在用奶‘水哺育自己的母狼,還在耐心傳授自己捕獵技巧的公狼,竟然會聯合起來一起驅逐自己。它們也來不及舔舐那些為了驅逐自己給它們身上留下的傷痕,因為擺在它們麵前最緊迫的任務,就是如何獨自去麵對冷酷無情的北荒之地了。
但正是這樣殘酷的製度,卻保證了優秀的基因得以散播和傳承,殘酷之下,強者生存,弱者淘汰,強者成為團隊的首領,帶領整個隊伍,為了生存而不停的戰鬥。
老狼王就是這樣的強者,肩負掌控整個團隊的使命。因此,它是最早察覺出異常的,因為周圍那些常常為了爭奪領地而大打出手的對手們,莫名奇妙的一個個消失了。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天行有常,如果周圍開始出現不同尋常的事情,那不管是看起來是好事,還是看起來是壞事,都是應該警惕的。果然,隨之而來的境況,讓老狼王不得不做出了流遷的決定。
領地附近消失的不僅僅是對手,還有那些原本充盈的獵物。老狼王的隊伍拚命搜尋著越來越稀少的食物,抵抗著越來越殘酷的天氣,但它的手下還在不斷的減少。起初他們吃掉了那些狼崽,因為沒有了大狼,小狼也沒有生存的機會。吃掉了小狼,活下來的大狼可以等著食物再次充足的時候,生下新的小狼。
小狼死了,大狼活了,狼群也就活了。
再往後,它們開始吃掉那些相對瘦弱的狼。再往後,開始吃掉母狼。再往後,開始吃掉那些在爭鬥中,被打敗的狼。
這隻隊伍,如今隻剩下兩隻母狼,其餘的全是在無數次戰鬥中幸存下來的戰狼。即便如此,這些戰狼也開始漸漸被絕望侵蝕。因為,食物越來越少了。
所以,即使老狼王能感覺出坑道內的這兩個男子不容易對付,但它的狼群要想活下去,就彆無選擇。
老狼王觀察好了地形,知道下麵的坑道沒有逃脫之路,於是就放心的準備它的強攻。首先,就是通過不斷的向坑口填埋落雪,在坑道內漸漸堆起一個用來跳入的高台。
這一招讓項北見識了北荒倉狼的狡詐多謀,不過這也並沒有讓他太過緊張,那個雪堆堆的鬆軟,跳下的倉狼必會四足陷落,動彈不得,而那時,就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挑選最好的時機,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戰果,這是曾經的殺手生涯留給項北最大的收獲。
哪知一旁的窩彆台卻看穿了項北的心思,他一把拉住了正欲上前的項北,“塔爾加小子,你沒有與狼群戰鬥過麼?你這樣不是剛好中了狼群的計謀了麼?”
“我叫項北,不是塔爾加小子。”窩彆台的稱呼終於讓項北表達了不滿。再加上窩彆台總是提醒項北,他還不如一條北荒倉狼,這讓年輕氣盛的項北越來越不爽。
窩彆台被項北的執拗逗樂了,不過他的眼神始終還在盯著坑沿上狼群的動作。“項北兄弟,等會兒,我和你打賭,第一個跳下來的,一定是那隻獨眼老狼。”
“如果不是它,你儘可按照你的想法,趁著它們跳進來的那一刻出擊。但如果是它,我希望你還是和我守在這裡。”
項北覺得窩彆台隻是在故弄玄虛而已。想起以前在鄴城時,瞎眼老道天默曾經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最後一路上領著他和蘇蘇數次遇險。估計這窩彆台也是在有意擺譜,想要隨便蒙人完事。隻是坑沿上十幾個碩大的狼頭,他蒙對的概率並不大。
狼群耙雪的行動漸止,坑口下方竟然已經出現了一個一丈多高的雪台,項北並不想放棄半渡而擊的機會,朝著雪台前行幾步,確保狼群跳下來時,能在一步之縱下,可以率先發起致命一擊。
窩彆台見說服不了項北,隻得自己也跟在項北身後,確保項北失手後能及時援手。他熟悉草原倉狼,也經曆過太多的戰鬥。窩彆台知道,此刻如果項北先被狼群除掉,那隻剩自己的時候,根本無需抵抗,隻要乖乖受死即可。
嗷嗚,狼王一聲低嚎,第一匹倉狼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果然如項北所料,四條狼腿直插鬆軟的雪台,一時間動彈不得。
但項北並沒有出擊,因為他驚訝的發現,第一隻跳下來的倉狼,正是窩彆台指給他看的那隻獨眼老狼。
項北不由得按照窩彆台的指示,後退幾步,兩人互為依仗,任由那匹老狼在雪台裡死命的掙紮。
“你為什麼知道跳下來的是這匹狼?”項北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向窩彆台求教。
“項北兄弟,因為你所能想到的,那頭狼王也能想到。”窩彆台指了指站在坑頭一側大石上的那匹最高大的倉狼,狼王高高在上,俯視著整個戰場,尤其是用一對閃著綠光的狼眼死死的盯著坑內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