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說了,無根之水,怎麼可能靈透天機?”
天頌也撓了撓腦袋,“怎麼會這樣?天地皆有靈,這無根水和隱世修有什麼區彆,它們的修靈隻怕自天帝創世而始,這等修為是哪個修者可以匹敵的。為何它就不能透露天機呢?”
天默皺著眉頭苦思了一陣,仿佛突然頓悟,“對了,大師兄,可能,可能是你的方法不對呢?”
天頌連連點頭,“有道理,有道理。沒想到你這小子也有慧根了,你說,有什麼好方法?”
天默脫下了褲子,叉著腰,晃著屁股,甩出一綹濁流在地上畫出了條蜿蜒的水線,“你看,它告訴我們此處暗藏著神龍呢。”
天頌一腳踢到了天默的屁股上,天默一緊張,神龍的繪製戛然而止。
不過天頌也脫掉了褲子,接著天默的尿痕畫出了剩下的半條“龍”。“我不信窺不得天機,如果真的不讓我們看,那讓天機把自己寫在紙上行不行?”
天默兩眼一呆,完全聽不懂天頌在說些什麼。
……
轉眼數十載過去,距離天頌下山一彆數十餘年了,沒想到竟然能在北荒收到他的天機信,天默把那張承載著天頌師兄靈氣的天機信捧在手裡,默默感受著它的溫暖。或許師兄真的要挺身而出,護衛守界人天賦之責,竟然開始冒著天譴的危險,也要洞察天機。
怕天默看不到紙上的大字,月萊還給他解釋,“個把月前,我的這張天機信上出現了這樣的提示,‘北荒塔爾加,天默’”。
“那他呢?”天默臉衝向月萊身後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青年,不過聽到天默問他,立刻站直了身體,“天默師叔,我是想要向天頌學習的南越劍聖後人,李重光。”
“哦?”天默捋了捋山羊胡子,“那你怎麼找到的月萊。”
“也是天機信。”李重光也從懷中掏出了那封神秘的天機信,他的天機信上也是幾個大字,隻是墨跡已經淡了許多,“盛安欽天監月萊”
天默又捋了捋胡子,想必在兩位晚輩麵前,人五人六的給自己留些麵子。
“既然是師兄的安排,我想,他是要你們也和我一起回到白首仙山吧。”
幾個人又聊了一陣,雖然他們都想知道那個神秘的天頌到底去哪了,可是又都沒有頭緒,不過好在這次哲彆措贈送的新馬車足夠大,即使李重光和月萊都坐上去,也足夠寬敞。
修整完畢後,再起征程,這次馬車裡除了還在昏睡的項北,熱鬨了一些,小白狼也睡醒了,它不僅對這兩個新來的客人沒有戒心,對月萊尤其熱情,像一條小狗一樣晃動著蓬鬆的尾巴,不時的在月萊的懷裡跳來跳去,還用舌頭舔了舔月萊的手背。
月萊這一路之上隻有一個沉默寡言的李重光作伴,這回遇到了小白狼,仿佛舊友重逢一般,很快就打得火熱。
李重光有些書呆子氣,儘量靠近馬車邊緣好給月萊騰出更大的地方。可即便是這樣,逗弄小白狼的月萊還是會時不時的碰到李重光的身上。
月萊倒是沒怎麼介意,可是李重光卻時不時的臉紅一下。
為了儘可能的躲開月萊的碰觸,李重光不得不一再向著馬車邊上靠近,這樣就不得不忍受一旁天默老人身上的怪異氣味。要不是黑炭耍橫,死活都不讓彆人騎它,李重光真的很想騎馬跟在馬車後麵。
“你們之前認識麼?”天默仿佛看穿了李重光的尷尬之色,有意無意的聊起二人如何相遇的話題。
李重光深吸一口氣,看了看一旁的金瞳少女月萊,想起了一個月前自己在盛安城的遭遇。
……
從常破虜將軍的五軍府裡出來,李重光其實並無地方可去,他隻能麻木的在盛安城繁華的街道上閒逛著,一路打聽,卻鮮有知道雄安欽天監的這個地方的,更沒有人聽說過月萊這個名字的。
李重光在街市上閒逛了幾日,了無生趣。好在剛好趕上聖母皇太後的壽辰。當今天子為了彰顯孝道,把整個盛安城布置的如同一座仙宮,盛裝之下的盛安城,隻有張燈結彩的喜慶之氣。那些被阻擋在聖聽之外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天下悲歌,仿佛不存在一樣。
當然,即使是傳到聖上的耳朵裡,皇帝肯定依舊充耳不聞,過著歌舞升平的日子,那些遠在天邊的苦難,比如理論上還能挽救的北防重地,飛地殊勒,縱是常破虜將軍死諫,卻依舊隻換回聖上的一句,壽辰之後再議的結果。
當然,被壓到壽辰之後再處理的事務,除了刀兵之禍,還有刑獄之責,那些壽辰之前的牢犯多有赦免的幸運,而那些被拖到壽辰之後處理的刑獄,卻多半隻會受到更加嚴厲的處罰。
李重光當時還在閒逛,卻看到身邊的人流湧動,紛紛朝一個方向湧去,相互之間還在互相提醒,“快去看啊,快去看啊,菜市口又要開鍘了。”
大家臉上洋溢的興奮之情讓李重光也充滿了好奇,隨著人流一路趕到了叫菜市口的地方,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之下,隻遠遠的聽到人群中一個官腔傳了出來,
“欽犯月萊,欽天監內侍,監守自盜,拒不認罪,複核死刑,開鍘問斬!”
“什麼?月萊?”李重光以為自己聽錯了,趕緊朝人群中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