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意思是隻管砍頭,至於犯人是否清白和你無關?”
“是。”
監斬官回答的斬釘截鐵,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句話刺激了周圍那些喜歡看熱鬨的盛安百姓,成人的世界除了隻為看一個砍頭的熱鬨,其實每個人心中,也都隱藏著一絲最卑微,最樸素的正義感,聽著監斬官對百姓人命的漠視,一起“噓”了起來。
這下讓監斬官有些下不來台,不過這更刺激了他的怒火,衝著彆的劊子手大喊,“快給我斬了這個犯人!”
其他官兵隻得圍而不攻,想要把斬殺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小女孩的功勞留給那些衣著紅衣的劊子手。
然而,劊子手們有劊子手的規矩,犯人隻能交由事先安排好的那個劊子手動手。雖然月萊的那個劊子手已經被斷了鬼頭大刀,可剩下的半截大刀也足以切斷那個小妮子的脖子。
可那人原本就對砍殺如此年幼的女孩心虛不已,如今又憑空出現一個劫法場之人,以多年收割人命的經驗,不如看看形勢再說。
看著官兵的虛張聲勢,卻既不敢讓月萊腦袋搬家,又不敢和劫法場之人直接對手,一直跟在監斬官身後的那個玄衣男子,突然繞過了監斬官寬大肥胖的身軀,低聲叮囑監斬官,“既然周大人為難,那不如就讓我來替大人解決這個難題吧……”
趾高氣昂的監斬官周大人,聽到玄衣男子的話語,不僅不生氣,還立刻點頭討好,
“原本不敢勞煩仝大人的,既然仝大人願意施以援手,那下官自然是感恩不儘的。”
玄衣男子並不廢話,直接來到李重光麵前,
“不知閣下和這妖女有何瓜葛,我輩修行之人自當匡扶正義,確保這天子腳下,一片清淨。”
李重光拱手,“在下南越李重光,未請教大人高姓大名?我與這妹子並不相識,但是領了師父的安排,此女子身負使命,我需要帶她回去問個清楚,如果她確實該殺,定會交還大人,絕無袒護之意。”
玄衣男子並不介意李重光的直接,他甚至有些欣賞李重光了。這少年形單影隻,在麵對如此實力懸殊的對壘時,依舊紋絲不亂的大將之風,頗有自己當年的熱血和影子。
“在下欽天監祭酒,仝百熊。”
猶豫了一下,仝百熊繼續解釋,“你不要被這妮子的外表給欺騙了,她雖然看似年幼,實則……實則奸詐狡黠,監守自盜。”
“呸!”
躲在李重光身後的月萊一手抓住李重光的腰帶,從他的腋下露出半張臉,對著仝百熊啐了一口,
“你含血噴人,我沒偷就是沒偷,倒是你,我覺得嫌疑最大。實在不行,等師父回來給咱們評評理。”
月萊這麼一說,惹得仝百熊徹底失去了耐心,隨即擺出架勢,雙掌在胸口合十,繼而旋轉一百八十度,掌心隱隱有金光乍現。
“李小哥,既然你執意要替這個妖精出頭,那我隻能是公事公辦,捉拿你兩人同時歸案了。”
李重光不知道這仝百熊無比自信的語氣到底來自於什麼本領,隻得小心戒備著,同時告訴月萊,“你要跟緊我點,要不咱們落單了隻怕都要人頭不保了。”說著,李重光還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砍頭的動作,惹得月萊又是一吐舌頭,天真無邪的笑容讓人看著忍不住心存憐惜。
仝百熊無意炫技,他隻想儘快把月萊就地正法。
在他因為合掌而顯得大汗淋漓的的時候,掌心的金光越來越盛,等這雙掌最後神奇的打開時,一道被金光包裹的符籙旋於半空,緩緩的轉動起來。
而此刻,月萊的心中也暗自得意,這次看來和自己的預感不錯。師父說的大概能應驗了吧。
雖然李重光體型比自己猜測中的大俠型號小了一號,但是精神可嘉,至少他從刀口下把自己搶了出來。
李重光和月萊幾乎無視了周圍來來往往的官差,更無視了正在抓捕他們的仝百熊。
仝百熊一聲怒嚎,
“盛安熊城,天子腳下,又有我欽天監的輔佐,保天子龍脈以天地靈氣而吐納,任何妖魔邪穢不得放肆!”
哪知李重光卻不慌不忙的徹底把月萊擋在身後,剛想再做爭取,卻聽到仝百熊的一聲大喊,“天羅地網!”
月萊聽到這個名字,稍稍顫抖了一下,拉了拉李重光的衣角,“大哥哥,他這一招還是有些厲害的,我們還是想辦法逃跑吧。”
李重光心中暗笑,“逃跑?能跑到哪去?不過我們也不會坐以待斃。”
李重光默默的從劍鞘裡取出寶劍流雲,平靜而有力的說道,
“仝大人有天羅地網,剛好,我有一個一畫開天,咱們就一起切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