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北問天!
原本一直四周圍觀的官兵們,看到占儘上風的仝百熊竟然意外被落雷擊中,頓時麵麵相覷。他們的紛紛瞅向自己的帶隊頭目,這頭目更是不白給,橫眉立眼,咬牙切齒的惡狠狠的盯著李重光和月萊二人,一副誓與犯人不共戴天的架勢,隻是步伐卻是悄悄的向後避讓,由於過於關注嫌犯,對自己手下那些探詢的目光反而視而不見。
監斬官有些急了,如果刑場上被死囚逃脫,他要負第一責任,看到仝百熊已經倒在地上,衣不蔽體,身上的皮肉都發出了焦糊的味道,知道指望不上祭酒大人了,隻好親自衝到月萊麵前,同時招呼手下,
“弟兄們,一起上,莫要讓這賊人跑了。”
“是!”身後喊聲震天,但人群卻沒有任何動作。
李重光剛想撐著重新聚力,架著她的小女孩月萊卻嗔怪一句,“現在還逞什麼能?”說著,前邁一步,迎上監斬大人的目光。
圍觀的眾人隻見月萊和監斬大人對視一眼,卻沒有留意到這一眼的對視中,月萊清澈的眼中有一縷金光閃過。
監斬大人立時身體僵住,目光呆滯的目送著月萊架著李重光離開。
躺在地上的仝百熊身體不能動彈,但看到月萊越走越遠的背影,從牙縫裡狠狠的擠出兩字,“休走!”
月萊卻頭也不回,“不走,等著你來殺我啊。”
突然,月萊似乎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扭頭對仝百熊招了招手,“大師兄,等師父回來,替我謝過他的救命之恩,我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的。”
“你……”仝百熊氣的怒目圓睜,可惜整個麵龐已經漆黑如碳,在眾人眼裡,似乎是一塊隨時都會燃燒起來的木炭。
……
從刑場出來,李重光已經有些頭暈目眩。盛安的寬街窄巷對他來說本來就有些暈頭轉向,如今又被仝百熊靈武羅漢的五行掌擊中胸口,接連吐了數口鮮血,胸腔內依舊氣血翻湧。
好在有月萊引著他穿街越巷,走走停停,雖然小姑娘自己身上也帶著傷,但看起來比李重光的狀態好一些。
刑場上出事的消息已經傳到了盛安巡防營,附近巡邏中的小隊不斷前去菜市營支援。幸好在月萊的引領下,二人數次險險的避開身邊巡查小隊,竟然一路順暢的出了盛安城。
出城又趕了數裡,月萊才扶著麵色蒼白的李重光在路旁的一片桃林裡休息了下來。
李重光終於找到機會詢問自己的困惑,隻是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那個,你那個師兄,他說……”
“你想問,他為什麼說我不是人,是麼?”月萊倒是不介意有話直說。
“我知道你就是天頌前輩說的那個會來找我的同道。”說著,月萊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個錦囊,李重光眼前一亮,把自己身上的那個一模一樣的錦囊掏了出來,二人對比了一下各自的信箋,
李重光的這封上麵寫著,“盛安欽天監月萊”
而月萊的這封卻寫著,“南越重光明目人白首山”
李重光心中有太多疑問,沒想到都得到了小姑娘月萊的一一解答。
天頌留給二人的信箋,是天機信,最初不得見,是因為天機未到,隻待天機流轉,因必要而生,才會有內容浮現。因此二人信上的內容,隻怕留信的天頌道長也不可知。
但天頌的大能,卻可以寫出這樣的天機信,已經算是窺得天機了。
月萊的確不是人,她是妖,她是家住青丘的狸族少女。
(又東三百裡曰青丘之山。其陽多玉,其陰多青。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山海經南山經)
數年前,一批修行之人以替天行道,伏魔衛道之名,突襲青丘。狸族上下三百多口,儘數伏誅,連已經修出九尾的老族長,不知為何也敗在這些衛道士的手中。
好在當時月萊的師父,憫仁道長看到月萊年幼無知,楚楚可憐,罪不至死,偷偷把她帶回到了自己的玄道觀,對外以師徒相稱。
後來,在前任大夏國師力薦之下,憫仁道長入朝為聖上分憂,督導欽天監,主管祭祀,占星,卜運以及為聖上煉製可以長生的仙藥。
前任國師仙逝後,憫仁道長就順理成章的成為新任國師。
如今,隨著聖上人過中年,已經在諸多方麵感受到了力不從心的疲態,因此對憫仁道長的仙藥更加依賴。
為了提升仙藥的品質,一年前,憫仁道長說是要去玉虛昆侖為聖上尋找可煉製仙藥的帝皇玉膏,哪知這一去就是一年未歸。
月萊的師兄仝百熊,幼時家中遭遇變故,據說是被妖獸靈吼滅門。隻有他靠著母親懷抱的掩護才活了下來。
他跟隨憫仁道長苦練修行,大概就是為了能夠替家人報仇雪恨吧。所以當他得知月萊的身份後,一直對月萊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