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彆台看到了蘇蘇動作,明白了她的心意,並不感覺意外,但蘇蘇的決心,卻讓他開始有些擔心。
窩彆台噌的一聲拔出自己雪亮的匕首,遞到蘇蘇的手中,
“蘇蘇姑娘,就算你覺得我配不上你,我也不能看著你在我麵前死去,我為你化解淫藥之毒後,你大可再把我殺死,這個世界上就沒人知道……”
窩彆台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取蘇蘇的命,這樣的死亡是榮耀的麼?二王子並沒有心思去考量,他隻有一個念頭,不能就這麼看著蘇蘇也像彩彩一樣,因為失血,荒原斃命,冰雪埋屍。
打定主意後,窩彆台伸手卡住蘇蘇尖俏的下巴,兩指按住蘇蘇的頰車,稍一發力,蘇蘇隻聽到腦海裡傳來咯嘣一聲,頓時下巴失去了知覺。
連這最後的抵抗都被麵前這個禽獸給瓦解了麼,蘇蘇又氣又羞,腦袋幾乎都要炸開,最後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蘇蘇的腦海裡隻閃過一個念頭,“項北,你這個混蛋,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到底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啊!”
氈房之外,怒雪依舊瘋狂,甚至更為暴虐。
氈房之內,少年意亂情迷,點點紅梅飄落在白雪鋪就的畫布之上。
……
馬車之上,一直昏迷中的項北,突然驚醒過來,呆滯的目光望向拱起的車頂,嘴裡喃喃的呼喚了一聲,“蘇蘇!”
一旁的小白狼驚喜的從月萊懷中掙脫出來,撲到了項北的枕頭上。月萊也從睡夢中驚醒,看到兩腮深陷的項北第一次醒來,連忙招呼明目人天默。
“天默道長,他醒了。”
天默趕忙卷起油膩的袖管,小心翼翼的墊起項北的脖頸,想要把他攙扶起來,哪知項北隻是漠然的看了一旁的月萊一眼,眼睛裡充滿了困惑,
“不是蘇蘇?”
隨即腦袋一歪,又昏迷過去。
月萊忍不住問天默,“這個小哥哥也是要去白首山的麼?他怎麼看起來像是快要死掉了?”
天默歎了口氣,“對啊,這孩子身上也有天頌師兄留下的信物,他的那塊界靈木比李重光的木劍還大,隻可惜他中了奇蠱,或許到了白首山,鬼手師兄能有辦法救他。”
天默口中的鬼手師兄是白首山守界人的二師兄天恩,專攻能起死回生的大能醫術,但他研究的醫術並非單純為了救人,而是自己的興趣所在。有時為了自己的研究,天恩甚至會去殺人,因此,不能稱他為妙手回春,隻能稱他為鬼醫聖手。
“咦?你是說這個項北哥哥是因為身上中蠱才病的這麼嚴重嗎?”月萊突然對項北的蠱毒感興趣起來。她一擼自己的袖子,露出一節藕段般雪白的手臂,
“天默道長,我是狸族,我們的血天生可以解蠱的。”
說著,不等天默和李重光的勸阻,抽出匕首在緞子一樣白嫩的手臂上一劃而過,隨即一道鮮紅鮮紅的血印就顯現了出來。
月萊把自己的傷口貼上項北乾涸的嘴唇,滴答,滴答,滴答……數滴傳承著上古靈脈的狸族之血順勢滴入了項北的口中。
天默雖覺不妥,但想著以項北現在的狀態,還不知有沒有命堅持到白首山,索性就讓月萊試試也未嘗不可。
一旁的小白狼趁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項北身上,伸出舌頭舔了舔幾滴飛濺到馬車上的狸族之血,仿佛發現了極品美味,興奮的把其餘的血漬舔舐乾淨,沒人留意到小白狼的眼神裡,也有隱隱的一道金光一閃而過。
李重光好奇的看著月萊的舉動,發現月萊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有些於心不忍,忙找出了金瘡藥為她敷上。
少女不禁又有意調侃到,“劍聖小哥哥,你這麼心疼我啊。”惹得少年劍聖又是一張大紅臉尬的不知說什麼才好。
李重光不敢直視月萊,隻好借著項北轉移話題,“你的血真的可以給他解蠱麼?這位小兄弟怎麼沒有什麼反應?”
月萊也正色道,“我也不懂,我隻是很小的時候見到過老族長為一個神秘的客人解過蠱,他也是用自己的血去幫那人清除血毒的,後來,大概過了兩天,眼見那個神秘客人嘔出了不少怪異的小蟲子。人的氣色就漸漸好起來了。”
可惜月萊並不知道,青丘的狸族靈血,隻能解這個世界的蠱毒,而項北身上的魔芽仙蟲,卻是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靈蠱。
此次項北蠱毒爆發的如此劇烈,也恰恰是因為被項北無意間飲下的北荒蒼狼的王者之血,衝撞了原本已經平和的魔芽仙蟲,才導致這次項北的蠱毒發作的如此猛烈。
看似平靜的項北,身體卻在承受著三種霸道的力量,北荒王者,上古狸靈,還有那最神秘的魔芽仙蟲,這場翻江倒海的爭鬥,連項北自己也不知道誰會更占上風一些。
窩彆台的馬隊從塔爾加營地脫身以後,向著西北方向的哈蘇亞營地展開了急行軍。而項北的馬車卻向著東北聖山的方向不斷前進。
項北和蘇蘇,這兩個曾經偷偷在心中立誓永不分離的年輕人,終於是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