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蟲的本體不能快速的移動,但他的優勢卻在於力量,持續的嚎叫聲中,最為粗壯的幾條觸手仍舊瘋狂的抽打著地麵,越來越多的裂縫繼續吞噬著為馬隊斷後的騎手們。
在耿忠的親軍小隊帶領下,剩下的常勝騎兵終於把沙蟲以及他的那些觸手們拋在身後,那些撕裂地麵的裂縫中,依稀能夠傳出陷入其中的人馬的悲鳴。
裂縫漸漸被鮮血染成紅色。
騎兵隊伍一直撤退到十裡開外,沙蟲的嚎叫已經變得遙遠,耿忠這才帶領大家停下腳步,開始清點人數。
從金沙開拔的五百常勝,如今隻剩下三百多騎,當然,還有一個已經被嚇得目光呆滯的霍平監軍。
看著幸存手下的那些可怖的傷口,耿忠心中一酸,這沙蟲到底是怎麼一種逆天的怪獸,唐山校尉和十幾個弟兄,當時是怎麼與這樣的怪物進行慘烈的搏殺的。
被救下的霍平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天空,無神的眼珠連眨都不眨一下,耿忠前來巡視的時候,還以為這貨是被嚇傻了,發愁回去該如何向常破虜交待。
倒是霍平像是突然回過神兒來,眼睛終於眨了兩下,顧不到褲子上濕了大片的尷尬,雙手抱拳,“多謝耿先鋒的救命之恩。”
耿忠擺手,“能護得霍大人的周全,那些落難的弟兄們也算沒有白白犧牲,這也是我們大夏五軍的使命。”
霍平想起自己在盛安初遇耿忠時,雖然是執行公務,但也對他多少有些刁難,心中愧疚,也就不再搭腔。
耿忠清點完隊伍,叮囑斥候兵將戰報回報金沙,要金沙守軍加緊城防,自己卻帶著餘下的三百騎兵還有監軍霍平,直奔天瑤。那裡的常破虜還不知道要麵對的情況,務必要保證這位五軍之首萬無一失。
天瑤城的常破虜的確也遇到了自己的麻煩。
天瑤雖然是大夏西北最邊緣的城池,但畢竟是大夏版圖中的城防,無論是城防工事,還是城內的人口,都是疏勒無法相提並論的。
但等常將軍趕到天瑤時,天瑤守軍卻遲遲不肯打開城門。
“混賬東西,兵符和皇上的旨意都已經交給了你們,你們為何還敢怠慢咱們五軍指揮使常老將軍!”
常將軍的副將心中氣不過,大聲斥責城上的守軍。
守城的小頭目卻絲毫不為所動,“如果是五軍指揮使,自然知道咱們五軍的軍令,隻認軍令,不看人情,況且我們這些小小守軍,並沒有見過常將軍本人,稍安勿躁,等城防大人校驗過手續,自然會放各位進來。”
副將還想發作,卻被一旁的常老將軍攔住,“算了,這軍令就是我下發的,這小子按規矩辦事沒錯。隻是這校驗手續的時間是有些長了。”
正說話間,膀子纏著繃帶,吊在脖子上的天瑤校尉邁著踉蹌的步子趕了過來,“哎呀,真的是常老將軍,快開城門,快開城門。”
數年前,常老將軍巡視北疆的時候,這天瑤校尉還僅僅是個新兵,雖然常破虜對他沒有印象,他卻認出了常破虜,
“常老將軍莫怪,這些孩子們都還不曾見過將軍,尤其是最近天瑤周圍不太平,因此才會怠慢了將軍。”
常破虜看了看守城的那個軍士,發現他也正心虛的看著自己,上去一拍他的肩頭,安慰他說,“小兔崽子,你儘忠職守,沒有錯。我還要給你記上一功呢。”
轉身又問天瑤校尉,“你這傷勢所為何事?”
天瑤校尉一聲長歎,“哎,我就知道,常將軍如果知道了,一定不會對我們不管不問的。”
聽了校尉的解釋,常破虜將軍才知道,天瑤已經經曆了西羌鐵鷂子重騎和南郡方盾軍團的無望衝鋒多日,雖然天瑤仗著城堅軍勇,已經打退了多輪進攻,但畢竟軍械和部隊都已經幾乎脫力,半個月前告急的文書就已經上報了,大概也是因為皇上要給太後慶生之由,戰報應該是被壓在了某個大人的案幾上。
“這幫飯桶!”常老將軍大怒,“如此重要的軍情也敢私壓,待我回去調查清楚,一定將此人軍法行事。”
“可是天瑤駐有數千常勝軍,城池又固若金湯,那些鐵鷂子和方盾為何不知死活的前來進攻?”
“這也正是我們不得不小心的原因,因為他們發起的,都是無望衝鋒。”
“無望衝鋒?”
“對,明知是送死,可還是堅持不斷地發起死亡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