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頌隨手推開了虛掩的月亮門,對著身後的項北說,“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已經不再是凡世中的一個平庸之輩,你和天印界守的機緣並非是你想擺脫就擺脫的了的。你可以等三天後,讓下山采購的門房順道帶你下去。也可以喊我一聲師父,我就可以帶你穿越此門,讓曲徑天舟載你直達朋友的身邊。”
這段時間項北見識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天頌說的什麼曲徑天舟雖然玄不可測,但項北也並未懷疑。至於拜天頌這老道為師,項北想了想自己曾經拜過的師父通達道人,教自己習武時,一向對自己是鞭笞加責罰,自從十歲下山後,就再也沒有聯係,他老人家應該也不會在意吧。
“謝過師父。”權衡再三,項北覺得還是走這條捷徑更穩妥些。恭恭敬敬的向天頌叩首拜師,“師父放心,我隻要救下蘇蘇,必會回來複命。”
“記得我對你說的話就好。”天頌意味深長的叮囑一句。
一切未來之果,皆由今日之因。
項北不想再琢磨老道這些故弄玄虛的言辭,跟著他的背影,順勢穿過了那道月亮院門。哪知自己的雙腿一跨過門檻,瞬間又開始那種輕飄飄的下墜之感,這感覺如此熟悉,對了,正是當時在太虛玄境中被黑貓引領到陷阱後的那種下墜的感覺。
項北想要去抓住什麼,四周卻又是一片虛無,除了空寂的黑暗,一切仿佛都靜止了下來。
這下項北的念頭隻有一個,怎麼不長記性,又被這老道給擺了一道啊。
可就在項北還在氣惱自己的無能時,突然眼前一道亮光閃過,這刺眼的亮光晃得他一陣目眩,卻漸漸可以看清四周的情形,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在大頭朝下的墜落,而似曾相識的周圍場景讓他終於想起,這,不就是她的閨房嘛?
咚的一聲,項北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帳子裡的桌幾上,疼的他眼前一黑,也嚇得一旁的少女一聲驚呼。
“是,項北哥哥?”
少女認出了這個從天而降的物體竟然是項北,不禁悲從中來,放生大哭起來。淒涼的哭聲讓項北一邊揉著腦袋上鼓起的大包,一邊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如何安慰。
昭瑾郡主以為這些日子,自己已經把眼淚哭乾了,沒想到這從天而降的少年讓她再次崩潰。
項北猶豫了一下,抬手拍了拍伏案痛哭的昭瑾肩頭,
“昭瑾郡主,發生什麼事了。對了,蘇蘇在哪裡?”
哇,昭瑾竟然一頭紮進項北的懷裡,再次嚎啕大哭起來。這讓項北尷尬不已,但是,感受到這女娃發自內心的絕望和悲傷,項北不忍心打斷,隻得環起手臂,在昭瑾的後背輕輕的摩挲。
昭瑾痛痛快快的哭了許久,才漸漸止住了悲聲,這場幾乎令她窒息的嚎啕終於發泄出了許久來的委屈和絕望。
“蘇蘇姐被窩彆台那個畜生給擄走了。他還殺了我爹和哲彆措,還有彩彩妹子,屍首就被他扔在營寨五裡外的雪地裡。”
“什麼?”項北回想起和窩彆台在雪窩裡同心協力,共退狼群的場景,那個草原漢子看起來並不像是如此卑鄙小人啊,不由得追問昭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昭瑾就把自己看到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講給項北聽,隻是在昭瑾眼中,窩彆台是想吞並南苑,因此暗殺了自己的父親哲達,並且在殺害了證人哲彆措和彩彩後,又擄走了箭術超群的蘇蘇。
項北還是有點疑惑,“昭瑾郡主,這事情有點不對勁啊,可有什麼證據沒有?”
哪知此言一出,昭瑾頓時又委屈的大哭,雖然她已經放出話去,為了窩彆台的項上人頭,她不惜奉上自己的全部,甚至是整個南苑部眾,但這段時間,卻總有各種各樣的說客勸說她要冷靜下來,尤其是那些塔爾加部族中的一些長輩,還苦口婆心的力勸昭瑾,畢竟北苑良木哈還是整個遊騎的大王,塔爾加放出風去想要他兒子的性命,隻會招致更大的殺身之禍。
昭瑾知道那些人多半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奈何平日裡這些和父親稱兄道弟的兄弟,手上都攥著不少兵馬,昭瑾被逼無奈,隻能按兵不動。
“項北哥哥,你也要和那些膽小怕事的人一樣,讓我忍下這殺父之仇麼?或者,你能任由他這樣的畜生,搶走蘇蘇姐姐麼?”
提到蘇蘇,項北熱血上湧。
窩彆台看蘇蘇那種兩眼放光的樣子浮現出來,而且項北堅信,若不是被脅迫,蘇蘇斷不會跟著窩彆台走的。
項北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狠話,“不管他是誰,敢欺負蘇蘇,我就會讓他生不如死!”
昭瑾這才舒了一口氣,在她眼中,隻有項北才有抗擊草原雄鷹的膽色,而且她堅信,也隻有項北,才有射落這支雄鷹的本領。
“項北哥哥,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們南苑九部,雖然不如他們人多,但是父王一向待他們不薄,現在有你幫我,我就可以率領我們整個南苑的勇士,和你一起去向窩彆台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