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北問天!
鳴陽與主人心意相通,那昭示著嗜血的蜂鳴聲變得越來越刺耳,最後竟然化作低沉的怒吼,仿佛是來自上古神獸的咆哮。而那股由鳴陽劍鋒發出的青光也越來越盛,把項北整個罩在其中。
原本在大地的顫抖和火流星的摧殘之下,天印峰已經被破壞的千瘡百孔,但似乎受到鳴陽這一縷青光的感召,整個山頭開始蘇醒過來,山峰之上,又開始有靈光湧動,這些靈光朝著項北站立的地方彙聚,慢慢的與那一縷青光融合在一起。
殿宇大小的火流星拖著長長的尾焰,劃過天空時把一身的火光都拋在了身後,它衝著項北而來,又完全不把這渺小的存在放在眼裡,或許在它眼中,自己隻是在玩一個瞄準的遊戲而已。
烈焰已至,青光乍起。
項北的血液在揮劍時沸騰起來,他的雙眼因為暴怒幾乎要努出眶外,眼眶之內,先是赤紅的鮮血迸濺,隨後又有青、金雙芒互現,就在眼球崩裂的那一瞬間,項北看清了火流星的烈焰包裹中,隱藏的那張扭曲的鬼臉,眼窩空洞,裂開的嘴巴一直繞到腦後,帶著猙獰的微笑,顯然是想要一口把自己吞噬。
好吧,不管你是什麼,就領教一下鳴陽的憤怒吧。
帶著失去蘇蘇的委屈和憤怒,帶著對昭瑾郡主的愧疚,帶著對自己固執的悔恨,項北和鳴陽融為一體,帶著這個世界毀滅前的最後的倔強,迎著烈焰斬去。
嘭,巨大的聲浪響起,劍鋒發射的青光終於和那一顆火流星碰在了一起,青光一閃而逝,烈焰卻膨脹的更加狂暴,直接裂成兩團烈焰,重重的砸到地麵。
砰,砰,砰~又是接連幾次爆炸,兩團烈焰各自撞擊地麵後,散落成一地的火苗,覆蓋了那個少年落腳的地方。
鳴陽的青芒阻擊了將要毀滅這個世界的天劫之力,雖然這點小小抵抗對於天劫那樣的力量來說幾乎微不足道,但那顆破碎的火流星在消逝前終於明白,這個世界裡,終究還是有不屈的靈魂,也有不容小覷的力量。
再看天印峰上的那個揮劍少年,渺小的身影在爆炸後依舊在天地間屹立不倒,隻是那個身軀已經變成了還冒著火苗的焦炭。即便如此,化作焦炭的屍體,依舊還保持著向天一斬時的驕傲。
……
一切都已結束,斬天少年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存在,也被焦屍上的火焰一點一點的吞噬。
與此同時,其餘三處天界,不周天柱,昆侖靈玉,南海火珊瑚都淪為一片火海,和白首峰一樣,整個天空,都已經被天劫之火徹底點燃,草木山川,皆為煉獄,鱗潛羽翔,枯骨無存。
……
“項北,項北?”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一個聲音傳來,一絲絲遊魂被這聲聲召喚所引,紛紛回歸到承載這些散魂的身軀中去。
曲徑方舟再次證明了自己虛空的深廣,那些散落的遊魂,經過漫長的遊弋,才終於重新開始聚魂鑄魄。月亮門外,浸淫著天頌內靈之力的呼喚,漸漸把項北從曲徑方舟之內,重新召回了天闕觀的陣封高牆內。
等項北慢慢睜開雙眼,看著周圍依舊是離開時的高牆,還有守在月亮門外的天頌道長,突然又感覺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地上,然後勉強用手肘支撐起上身,哇哇的狂吐不止。
看著項北痛苦的樣子,天頌強忍自己的不適,輕輕撫著少年的肩頭,“看樣子你是已經去到你想去的地方了。既然能夠回來,那就是天……”
天頌話說一半,突然閉口,似乎也是被某種神秘之力擊倒,他的麵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開始聚集出顆顆汗珠。他把手掌握成拳頭,一拳之下,竟然錘入地麵,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顯然也在對抗著這股壓迫之力。
哇~
天頌最後終究把持不住,一口老血噴到了地上。
一老一少,兩個彼此看不順眼的家夥,如今一起躺倒在了天闕觀陣封的月亮門外。
好在天頌帶領項北進入曲徑方舟時,曾交代下人知會天默。等天默帶著月萊和李重光趕到時,發現躺倒在地上的二人,急的直跺腳,
“唉,你們這兩個倔脾氣,難道非要搞成這個樣子麼?”
天頌醒來時,艱難的撐起身子,想要下床走動,卻被還守在一旁的天默阻止,“師兄,你剛剛耗費過多的修行,還是修養幾天吧。”
天頌原本想要堅持,奈何身體剛一挪動,頓覺天旋地轉,隻得再次斜躺下去,心中仍不忘惦記著那個倔強的項北,
“我還好,那個孩子怎樣了?”
天默趕到二人昏倒在曲徑方舟之處,大致就猜到了事情的緣由,雖然他並不敢責備天頌,但還是忍不住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師兄,你曾經教導我們,凡事但當儘力而為,不可逆天而行,你這樣枉損數十年道行,隻為讓項北那孩子入一次曲徑方舟,值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