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天默猛一拍腦門,這是不是又中了老頭的奸計,眼看著日上三竿,宿醉之下又白白浪費了半天。
天默顧不得頭疼欲裂,強撐著身體,賭氣似的就在老頭旁邊,嘩啦嘩啦的搖起卦來。奈何天默通天的本領,卻始終沒有搖出靈卦。
海主也不理他,自顧的繼續埋頭編製竹簍。聽著身後的嘩啦嘩啦聲響,不時的搖搖頭。
眨眼之間,三天期限已至,天默卻始終沒有占出海主的姓名,最後,索性氣急敗壞的把手中的功課遠遠的拋了出去,
“海主,你是不是偷偷用了禁術,為何能躲開我的卦象!”天默從未懷疑自己的卜筮之術,看著海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總覺得是這人老鬼滑的海主又從中作梗。
“呦,這是又到了吃飯的時候了?”海主並不理會天默的質問,反而又想帶著他去村口的小店吃飯。天默脖子一梗,也不予理會。
“或許答案就在那裡呢?”老頭仿佛永遠能看穿天默的心思。這一句話又讓天默糾結起來,最後一咬牙,索性跟著這老頭,去看看他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
小店之內的食客不多,顯得有些冷清。老板看到海主和天默二人,依舊是一副笑臉相迎,不過察覺天默的臉色不對,讓到位置上後,也就不再湊上來多聊了。
倒是海主這老頭,一邊吃的有滋有味,一邊拉著店主,“老板,你家小虎子呢?”
“嗯,怕他打擾客人們吃飯,讓那小崽子在後院玩呢。”
“喊他過來,這幾天不見,我還挺想他呢。”
天默無心吃飯,也不知這海主老妖在打什麼主意,一聲不響的一旁冷眼旁觀。老板一聲呼喊,從店後跑出來一個腦門上頂著小辮的小男孩。
“爺爺!”小男孩約莫三、四歲的樣子,卻不認生,蹦蹦跳跳的跑到老頭的懷裡,老頭親了幾口,然後用筷子從盤子裡夾了一塊噴香的魚肉,
“小虎,想不想嘗嘗這塊魚肉啊?”魚肉冒著熱氣,香味刺的孩子口水直流,可是老頭卻壞壞的在孩子嘴邊轉了一圈,沒有送進孩子張開的小嘴兒裡,
“你隻要猜出來爺爺的名字,這條魚就是你的。”
“爺爺沒有名字,讓我怎麼猜?”小虎信口說出一句充滿孩子氣的話語,讓一旁聽到的老板一聲嗬斥,
“小虎,不能胡說,你喊爺爺就對了。”
“唉,你們大人還不如他一個小孩子,我原本就是無名無姓的一個老頭子啊。”
“啊?!”天默和老板同時驚訝一聲,而小虎卻已經旁若無人的用嫩嫩的小手捏起桌子上魚肉,往嘴裡送去。
飯畢,回到東海海主的小院,天默一肚子邪火終於壓抑不住,“老人家,我尊重你的道行,才打算與你履行賭約,可是你這兩陣卻勝之不武啊!”
“哦?是麼?”海主卻依舊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不慍不火的沏上豔茶,喝得滋溜滋溜的,“你覺得我們靈獸的修行隻有撞天賜名這一途是麼,難道你不覺得,是你太過相信你的金錢功課了麼,或者,是你太過相信你這一對凡胎肉眼了麼?”
“虎子能夠感受到我無名無姓,不是他在信口胡說,而是他的肉眼尚未被這世間混沌汙濁,而天眼未閉,自然能看穿我是無我。”
“什麼?我這通天神卦的本領,還不如一個三歲孩子天生的天眼?”天默知道天眼的存在並非空穴來風,甚至可以說三魂七魄自降生時起,就已經有一對可以看透法相的天眼,但是反而因為大人的教化,讓那對天眼因為看到與成人不同的世界而漸漸閉合,尤其是當孩子開口能言後,大部分天眼再無洞察天地的能力。
不過,後天的修行和機緣也有讓人重開天眼的機會,天默自認靈卦已經可以問天察地,因此對天眼並無太多的在意。
世人強於靈魄,卻弱於五感,原本世間可用來洞察天地的,除了肉眼和天眼,還有境界更高深的慧眼,法眼,佛眼。但隻有修到境界的大神通才能參透其中的奧妙。否則,單靠肉眼,連很多飛禽走獸都不如。
這些話讓天默無話可說,鷹眼天外可尋草鼠,貓眼夜中可覓通途,這些都是人眼遠遠不及的無可辯駁的事實。
海主看天默若有所思的樣子,最後又嘗試說服這心高氣傲的卜術天才,
“後天之術,斷無先天之能的境界。而這天道輪回,天機玄妙,也絕對不是我們這些俗世間的存在可以妄加乾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