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良木哈這段日子也不好過,眼看著大雪封山,封路,部落裡集備的糧草已經所剩不多,每日都有凍死的牛馬牲畜。就連他的金帳之內,也交代下人減少了取暖用的炭火。聽著每日不斷彙報上來災情,冰涼的大帳內,令這位橫掃北荒的雄主也感到深深的不安。
突然下人來報,大雪壓塌了關押犯人的大獄。
“我兒!”一直守在良木哈身邊的莫綸夫人聞言驚得乍起,手中握著的暖爐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慌什麼!”良木哈被莫綸夫人的反應嚇了一跳,不過,他也因為這事更加心煩氣躁,“那小子有沒有事?”
彙報的牢頭自然知道大王指的是誰,趕忙回稟,“已經把二王子從雪堆裡救出來了,其他犯人也都脫險,隻是將他們全都關在臨時的帳篷裡,死囚和普通犯人混在一起,隻怕夜長夢多。”
“嗯,這種鬼天氣,就算那些犯人想要溜走,隻怕也會凍死在外麵的風雪之中,你看罪不至死的,先讓他們各自歸家留監吧。”
良木哈看了看還在一旁微微發抖的莫綸夫人,“你去看看那個小兔崽子有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要是誠心悔過,就帶他來見我。”
聽出良木哈語氣中的通融之意,莫倫夫人心中一喜,但又想到二王子剛剛被從雪堆中救了出來,心中仍有驚懼,謝過大王後,催著牢頭,一路小跑著來到臨時關押犯人的帳子。
帳子有些破舊,也沒有墊在地上的氈毯,莫綸夫人雖然衣著錦衣良裘,但一進帳子,還是被帳內陰冷汙濁之氣壓迫的打了個寒顫。
“我兒呢?”夫人焦急的詢問身邊的隨從,牢頭頗能領悟上頭的臉色,一臉諂媚的討好,“夫人放心,我們特地給二王子安排了一個清淨之處。”
隨即帶著莫綸夫人繞過團座在大帳內的那些一身怪味兒的牢囚,一直走到了比較靠中心的位置,這裡用一圈籬笆紮起了一個窄小的圍擋,算是留給二王子的獨享的空間。
“屬下深感夫人愛子心切,二王子又是咱們哈蘇亞的雄鷹,特地給二王子安排了此處。”
莫倫夫人頗識大體,知道這牢頭的意思,不過還是誠心誠意的從身邊的錢袋裡摸出了幾兩碎銀,交給牢頭,“多謝牢頭大哥的照應,給兄弟們喝些茶水暖暖身子。”
莫綸夫人已經沒少打點,牢頭假意推辭一番也就接下銀子,塞進自己的懷裡,然後識相的退了出去。
母子二人自然少不了一番相互寬慰,不過,這次莫綸夫人帶來了久違的好消息,“兒啊,你父王已經鬆口了,隻要你肯認錯,就可以赦免你不必再待在監牢裡了。”
“可是,母親,孩兒又沒錯,要認什麼錯?”窩彆台始終不願屈就,寧可待在牢裡,也不願認錯。
這下莫綸夫人真的著急了,看看四下無人留意,壓低聲音哀求道,“兒啊,娘親當然相信你沒有過錯。但是,娘親也知道你父親的脾氣,如今他肯讓步,給你一個機會,已經實屬難得。如果你再惹他生氣,隻怕他……就當娘求求你了,好不好,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為娘也就活不了了。”
“娘親!”窩彆台看著母親的鬢角已經有了絲絲銀發,不知是因為引起沒有留意,還是就因為自己蹲在牢裡的這個把月,就把母親急成這樣的,“是孩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看著兒子的語氣稍稍鬆動,莫綸夫人止住眼中的淚光,“兒啊,哪個娘不知道孩子的心思,隻要你先向父王認錯,等你父王的氣消了,才有機會去救那個蘇蘇姑娘啊。”
這句話出口,窩彆台顯然心思一動,不過為了掩飾,還是多解釋一句,“蘇蘇姑娘是孩兒的救命恩人,而且也的確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二王子跟著莫綸夫人前來承認錯誤,這讓良木哈一直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如今遊騎被雪災所困,正是急需用人之時。
大王子脫脫已經帶著五萬糧騎前去南苑講和,算著路程還有些日子才能返回。而其他兩個王子尚且年幼,這二王子雖然脾氣倔強,不服管教,但這一點倒也頗有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因此良木哈假裝斥責幾句,也就默許赦免窩彆台的牢獄之災了。
“如今你大哥帶走了五萬精騎,咱們哈蘇亞的親軍隻剩下三萬不到了。”良木哈一麵將實情告訴窩彆台,一麵偷偷留意這二王子的反應。
“我們不是應該還有五萬精兵麼?”窩彆台並未領悟到良木哈的用意,而是好奇那一萬多精騎的哈蘇亞戰士怎麼會憑空消失。
“無知,你沒有看到今年的雪災格外嚴重麼,糧草格外緊缺,為了生存,我們不得不開始宰殺戰馬。”
“什麼?”二王子心中一驚,雪災重於往年,這他也有所感受,但是情況已經嚴重至此,卻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平常糧草青黃不接時,頂多是宰殺牲畜,既增加了口糧,又能減少糧草的消耗。但是,其他的牲畜倒還好補充,能征善戰的遊騎戰馬,卻是遊騎國最寶貴的財富,損失一匹戰馬,往往需要數年才能補充上來。眼下這種情況的確會讓遊騎國元氣大傷。
“所以,你這小馬駒子也該為咱們遊騎好好出些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