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默沒想到自己的警告並未護住月萊,就在兩人下墜的時候,一掌猛擊月萊的腰眼,情急之下的發力難以把控,這帶著天默全身力氣的一掌把月萊擊飛,直接飛出了下限的沙窩。
月萊被這一掌打的眼前一黑,差點疼昏過去。等她回過神來,想要想要再去搭救天默時,卻隻看到那一個油膩膩的花白的發卷,也漸漸被不斷下沉的沙浪淹沒。
“師父,師父!”月萊的叫喊幾乎帶著哭腔,但那個一向惹人討厭的老瞎子已經徹底消失在了流沙之中。
“師父!”四周還有更多的流沙漏鬥不斷出現,月萊如同一片被水波拍打的樹葉,身不由己的隨著沙浪一起晃動,她無法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索性仰麵朝天的躺著,淚水不斷的從眼角淌下。
轟隆隆的巨響又持續了很久,整個綠洲才慢慢的穩了下來,沙蟲再也沒有了動靜,但沙海之上,隻剩下兩個身影如同屍體般躺著一動不動。
……
噗噗噗,月萊被身旁發悶的馬蹄聲從失神中拉了回來,緊接著,一條熱乎乎的大舌頭舔去了她精致臉龐上的淚痕,月萊坐起身來,一手撫摸著小黑子那棱角分明的馬頭,又緩了一會兒,這才拉著小黑子的韁繩,艱難的撐起身形。
她找到身上一片焦黑的項北,搖了半天,最後猶豫了一下,又劃破手腕,往項北的口中滴入一些靈血,項北這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月萊妹子?”項北的眼神似乎有些呆滯。
“師兄,你醒了?”月萊帶著哭腔,小心翼翼的試探。
項北一身的灼傷,對身處何處,也是一片茫然,聽著月萊給她講述事情的經過,突然大叫,“什麼?天默師叔?你說天默師叔陷入流沙了?”
項北四下望去,周圍隻有無儘的黃沙,他隻記得劍靈見勢不好,就把鳴陽扔給了自己。但後來和沙蟲的戰鬥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是說我害死了天默師叔?”項北顧不得悲痛,一臉困惑的望著手中緊握的鳴陽,隨即又大吼一聲,“是我害死了天默師叔?”他惱火的揮舞起自己的拳頭,一拳一拳的朝著埋沒了天默的沙海狠狠砸去。
“項北師兄,你千萬彆那麼說。天默師叔是在與沙蟲的戰鬥中犧牲的。”月萊小心的提醒著項北。顯然,他們都不知道能一劍刺穿沙洲的那個金瞳少年到底是誰,但天恩原本就不信任二人,如果再知道天默是被金瞳“項北”的金光誤殺,那必會替天默討回公道。
月萊一再叮囑,項北這才應保守沙洲之內的秘密。兩人一馬辨了辨方向,快馬加鞭的朝著天恩帶領的界守小隊飛馳而去。
此刻的天恩界守小隊,已經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大夏西北的邊關重鎮,虎牢金沙。
金沙城依山而建,剛好卡住了翻越虎牢山的唯一通道。因為越過金沙,身後的大夏就是一馬平川的沃野千裡,再也沒有天險可守,因此虎牢金沙,是替大夏守住西北邊境的最後一道防線,曆經數代大夏邊軍的經營,金沙高牆堅城,牢不可摧。但等界守小隊趕到的時候,卻體會到了這座堅城之內的恐慌。
城外的山穀溪流邊,一座座用破布和枯枝搭建起的低矮的窩棚,盤踞著衣衫襤褸的流民。這些流民穿著各異,看起來既有大夏的百姓,也有不少南郡、北梁,甚至是西羌來的流民,更讓人不解的,甚至有些看起來衣著華貴的富貴人家也混跡在流民之中,除了身上的衣著錦繡,還有一些護在他們周圍的家丁讓這些人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但,所有的人都隻能在金沙城外流浪,金沙城城門緊閉,不許任何人出入城門。天恩一行人也被守城的官兵堵在城外。
金沙城內,老將軍常破虜在行營內審視著麵前的沙盤,背在身後的手中,還攥著楊勝交還給他的那隻金色雕翎箭。
帶著從天瑤突圍出來的那點人馬,一路被妖獸的軍團埋伏,要不是有耿忠的接應,不僅會全軍覆沒,就連老爺子本人也會成為那些狼騎軍的俘虜。
自從進入金沙後,老將軍一刻也沒有停歇,部署起更加嚴密的防守方案。
監軍霍平,雖然被沙蟲嚇破了膽子,但在耿忠的拚死解決下,撿回了一條小命,漸漸的恢複了一些元氣。
到了金沙,怕耿忠口無遮攔的說出自己的糗事,監軍大人常常與耿忠稱兄道弟,還不時備下酒菜表示感謝。
耿忠雖然不喜歡這個紈絝子弟,但想著沒有了這監軍的處處刁難,以後行動起來也能方便許多,也就順勢接納了霍平的好意。
不過形勢過於緊迫,常破虜看著霍平身上傷勢漸輕,就想著剛好可請這位監軍大人回去搬救兵。
“不,大夏將士何須馬革裹屍,我誓要與常將軍和耿忠兄弟死守金沙。”這位監軍大人竟然掄起自己的錘子,顯得倒有幾分血氣。
“監軍大人,你也看到情勢所迫了。我已經派了烽火兵回朝搬兵了,但這現場的情況也隻有大人才能說得清楚。所以才要勞煩監軍大人,務必在金沙失守之前替我們搬來救兵。尤其是單純的常勝軍還是不夠,還需要國師親自出馬。這樣的重任非監軍大人莫屬啊。”
監軍看看形勢的確危急,以敵人的強大,金沙城破隻怕也是早晚之事。自己的戲也做足,那就順勢折返,“常老將軍放心,霍平定當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