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月萊想要上前開口,卻被李重光狠狠的按住,氣的月萊想要發作,卻看到李重光眼神中從未有過的怒氣瞪著自己,隻得把手從李重光的手掌中掙脫出來,卻也不再生事。
“怎麼會這樣?”秦落雨忍不住低聲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看似隻是睡著的少年,已經四肢冰涼,儼然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秦落雨再也無心顧及周圍的目光,手臂穿過項北的後背,輕輕把他攬了起來,然後虎口卡住項北的下巴,指尖輕壓少年兩腮的頰車,趁著項北唇齒微啟,把那塊玉膏送入口中。
這個姿勢,已經近乎是把項北抱在懷中了,可是屋子裡的眾人都牽掛著項北的生死,誰也沒有介意這些細節,秦落雨等玉膏送入項北的體內,一番推拿,發現項北依舊沒有什麼變化。這才無奈的把少年重新放平。
“天恩道長,跟我來。”一道香風刮過,那個翩然的身影竟然瞬間在眾人眼前消失不見。
天恩點指李重光,“護住你師弟。”又環視眾人,“守住門口,不得放任何人進來。”
隨即,天恩也化作一道青光,閃出門外,蹤跡不見。
秦落雨引著天恩一直來到城南外的金水溪邊,這才停下身形,靈息四下尋訪,確信再無他人,剛想開口,卻不料是天恩先沉不住氣了,
“前輩,都傳昆侖靈玉膏具有起死回生之力,項北這孩子可以保住了麼?”
秦落雨卻依舊眉頭不展,心想,難不成連這個傳說中的鬼醫聖手,竟然也看不出問題的端倪?
她索性把自己的判斷坦言相告,項北的魂魄已失,就像是進入離魂之境了。
“什麼?這就是離魂?!”
天恩聽說過離魂之說,但顯然沒有見過,但是想想,似乎項北的種種體態,確實和傳說中的離魂相似,隻不過自己不敢往那上麵想。這也不能怪天恩,畢竟離魂之境,距離傳說中的飛升登仙已經一步之遙,以項北目前的修境,是根本不可能達到如此的境界的。
這一點秦落雨倒是和天恩的想法一致,她也糾結了一下,據實相告,“昆侖靈玉膏,其實這段時間已經在給項北服用了,本想助他儘快康複,沒想到能化作精元幫他保住皮囊不損。但是項北這孩子按理說是無法越境離魂的。所以,我覺得我們更應該提防的,他這是被彆人攝魂……”
攝魂,也是傳說中的近乎神跡的神通,隻是和離魂不同,它是修境通達之人,能夠抽取彆人的靈魂。攝取彆人的靈魂當然違背了天帝之約的界限,所以,離魂,為登天之途,攝魂,則是逆天禁術。
想要救回項北,就必須找到施展攝魂之術的惡人,並取回項北的那縷離魂。可是眼下,大戰在即,這施展禁術之人顯然是一個暗中隱藏的更可怕的敵人,他能輕鬆出入金沙層層布防的禁製,在一眾頂級修者眼下,施展攝魂禁術,將金沙主將之一的靈魂竊走。
事到如今,天恩不得不接受境界上的差距,他甚至少有的人前示弱,“那按照前輩的意思,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接下來,我打算去尋找此人,你們務必看護好項北的肉身。”
“要是這就是敵人計謀中的一步呢?既然他有攝魂之能,要取項北這孩子的性命豈不易如反掌,可是卻偏偏使用攝魂,那會不會是有意把你從守護九州西北門戶的要務中支開?”
“那又怎樣?我已曆經八世修行,還會有什麼看不開的,門戶失就失了吧,天要塌,就塌了吧,皆是由命數,我隻管把項北救回來就行了,怎麼,你們天印界首還自詡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麼?到頭來,還不是連自己的首尊大人都找不回來麼?”
要在平日裡,隻怕這樣的語氣早就讓天恩翻臉了,可是眼下的情形,天恩卻不得不逼迫自己更加冷靜。項北那孩子,雖然一向不招他喜歡,但是正是這個修為最差的弟子,卻領著一隻殘軍,為人軍反抗魔軍取得了艱難卻又耀眼的首勝。
不過,轉念之間,天恩也能釋然——這秦落雨口口聲聲,自己是因為超脫才淡看天下的存亡的,可是讓她無視天下存亡的理由,卻是因為牽掛著一個少年的離魂而已。
不在乎天下,卻放不下一個少年,這秦落雨的心境顯然也有些亂了,天恩心中雖然想的明白,卻不想以此來刺激麵前這個九生顏蘿。雖然,她一直用自己的身份和修為在碾壓自己,但是按照項北的輩分來說,這個存著九生修行的丫頭,豈不還要應該喊自己一聲師公?
天恩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兒來的時候,那個曲線玲瓏的背影早就消失不見,這讓天恩恨不得狠狠敲自己的腦殼幾下,這是被月萊那個小妖女給影響了心情麼,怎麼一向剛正威嚴的天印二當家,在弟子生命危在旦夕,魔獸大軍即將席卷金沙之際,竟然還會胡思亂想起男女之事?
或者,這是因為以秦落雨的修為,如果她願意力保項北,那自己自然覺得項北這孩子此難無虞了。
秦落雨卻並不輕鬆,她交待好天恩守住項北的肉身後,自己卻要替項北找回那縷遊魂,並助其重歸靈台。
秦落雨沒有告訴天恩,其實她也隻見過一個修到近乎通達的神通,在她麵前展示過離魂之術,那個人,正是失蹤已久的天印峰前任首座,百裡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