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北問天!
項北問天第一卷人間日暮七星現第266章姐妹重逢第二天一早,窩彆台喊醒大家繼續趕路,等眾人清點行裝時,才發現隊伍中一個積勞成疾的上了年紀的隊員,已經在睡夢中停止了呼吸。
為了節省體力,眾人隻能給屍體簡單的清理了一下遺容,沙啞粗狂的嗓音響起,回蕩起一支北荒大野的嘞嘞歌權當告彆。
那具已經變成冰雕的部落兒女,應該不會埋怨這些“薄情”的同伴,千百年來的先祖們,也是這樣迎來送往的。隻希望來年春歸,冰雪消融後,還有能夠在長生天的庇佑下挨過寒冬的北荒蒼狼和流浪鷲鷹,來把這回具屍骸上的血肉帶回長生天那裡,重新融入到北荒草原上的一捧土,一棵草中。
蘇蘇的情況好了一些,她那雙難抵風雪的靴子已經被窩彆台強行換成了一雙遊騎戰士的馬靴。蘇蘇的一雙小腳,讓馬靴的空間略顯空蕩,好在有貂尾的纏繞,才不至於因為鞋子的滑動而磨出血泡,並且那些腳上的寒瘡也在乾爽的靴子裡漸漸的恢複了。
窩彆台還是堅持在每次宿營的時候,用細雪把蘇蘇的一雙小腿擦熱,蘇蘇心中彆扭,但是為了能夠跟著大家一起趕路不掉隊,也隻能強忍心中的反感,由著二王子去了,好在在蘇蘇匕首的監視下,窩彆台的大手並未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連日頂風冒雪趕路,這支隊伍的速度並不快,再加上不斷有人凍斃於野。從部落出發時,這支五十人的小隊,如今隻剩下了不足三十人,這是窩彆台帶領手下們走過的最熟悉,也最漫長的征途。
好在,眼前漸漸能看到塔爾加部落的營帳了。
等到塔爾加部落的帳子形狀,漸漸在風雪中勾勒出影影綽綽的線條時,蘇蘇突然問了一句走在前麵的那個高大粗壯的背影,
“你這麼去見昭瑾,不怕她殺了你嗎?”
窩彆台的腦袋包裹在一個厚厚的氈帽裡,整個臉頰都被厚厚的毛墊子裹住,隻漏出兩個眼睛勉強認路,平時彆人和他說話都要在他耳邊大聲的喊叫,不想蘇蘇小聲的詢問,竟然讓著大漢的背影為之一怔,似乎有些不相信蘇蘇竟然能主動和他搭話。
他認真琢磨了一會兒,這才磕磕巴巴的回答,“當時哲達已經被妖怪附體,為了救人才不得已將他除去,我想給昭瑾君主澄清一下,她應該不至於執迷不悟吧。”
看蘇蘇臉上依舊是一副懷疑的表情,窩彆台又補上了一句,
“如果,昭瑾不信,非要殺我,隻要她看在我們北荒遊騎同氣連枝的份上,肯借糧讓北荒遊騎能活過冬天,被她殺了,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蘇蘇不再言語,大家又開始埋頭趕路,隻是不知為何,此時眾人的心情已經和那些在積雪中艱難跋涉的雙腿一樣沉重。
塔爾加部落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生氣。就連部落的大門也被埋在雪中大半,窩彆台心中升起一陣不詳的感覺,看樣子,這南苑的大門許久都沒有開啟過了,而且門前的積雪上,連一個腳印都沒有,莫非,這南苑的征糧騎也沒有回來?
等窩彆台拍打乾淨氈帽上的積雪,抬頭報上名號時,城門上的守軍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著回報給南苑新任大王,塔爾加的昭瑾郡主。郡主堅持要用窩彆台的人頭祭奠被他加害的前任南苑大王,這是北荒草原,人儘皆知的秘密。
營帳內的昭瑾郡主,聽到手下來報,那個塔爾加的仇人竟然敢自投羅網,這讓她也忍不住吃了一驚,
“可曾看清?來人真的是那個惡賊麼?”
守備士兵撓了撓腦袋,與上次那個受到夾道歡迎的草原雄鷹對比了一下,如實回答,
“看的不太真切,但是八九不離十。”
“那他帶了多少人馬?”昭瑾如今已經從失去父王的悲痛中漸漸走了出來,也開始適應南苑大王的角色,處理事情時謹慎了許多。
隻是這手下又撓了撓頭,“回稟大王,風雪太大,看不太真,大概能有三、四十人馬的樣子。”
“就這點人馬?”昭瑾忍不住問出聲來,隨即帶領隨從,一起冒著漫天的風雪到城頭上查探來人的虛實。
當昭瑾看到城門下那張刻在她腦海裡的臉龐時,一直控製著的情緒又激動起來,這個被父王待為上賓的衣冠禽獸,手上沾滿了塔爾加人的鮮血。父王哲達,駝隊頭領哲彆錯,小姐妹彩彩……一張張鮮活的麵孔浮現在自己的麵前,昭瑾二話不說,就要彎弓搭箭,射死麵前這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眼見著昭瑾的弓箭,就要射向窩彆台的麵門,而城門下的二王子卻絲毫沒有防備,一直跟在昭瑾身後的舅舅哲木申慌忙阻止,
“大王,先聽聽這二王子有何說辭,再殺他不遲啊。”昭瑾把住弓弦的手臂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眼中的凶光漸漸變成了悲愴,最後又被湧出的淚水給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