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北問天!
霍平的對陸離鏡的擔心如今已經並非是最初那種純碎的直覺了。這位已經把後宮三千寵愛於一身的西貴妃,似乎漸漸展示出了她令人可怕的一麵,而不再是那個被微服出行的皇帝救回來的悲情少女。
霍平對陸離鏡的懷疑,自然是源於她的長相,不僅僅是因為這位來自西番的貴妃,天生一副目深唇紅,鼻挺膚白的異域風情。更是因為這副長相和那位在梅老板的冰火宮內,獨賞自己作為入幕之賓的西域花魁一模一樣。
就算是西番人的麵相與大夏相去甚遠,但如此相似的長相,霍平是無法說服自己兩人毫無瓜葛的。
可是湘悅樓的梅老板,隻是說那西番花魁也是毛遂自薦,曆來有美女借助湘悅樓在盛安的地位抬高身價,而流水的花魁,也可以讓湘悅樓滿足眾多京城貴胄獵奇的心理。
白花花的銀兩各自分成,梅老板也就不會深究對方的底細。
“哎呀呀!我說咱們的霍大將軍呀,她就算是再美,也不過是大將軍身邊的過眼雲煙,人生相遇相離也不失一種味道嘛。”
梅老板起初還以為這位霍大將軍是因為一次嘗鮮,意猶未儘,所以才執著於向她打聽花魁。後來,看霍平還是數次上門想要調查,這明顯是想攪了湘悅樓的生意。梅老板琢磨一番,決定主動示好,
“霍大將軍,下次的花魁,我必會為您再爭取成為入幕之賓的。這點小意思,您先拿回去喝茶……”
梅老板在京城來往的客人中,不乏背影遠超霍平的官宦之家,但是她之所以能夠把湘悅樓打造成盛安的頭牌,自然是有她獨到的手段。
因此,麵對霍平的執著,非但沒有顯得不耐煩,反而是各種安撫,最後,甚至直接奉上了“小意思”。
這“小意思”一點都不小,足足裝了三個大箱子。
這樣的陣仗,連梅老板跑腿夥計都有些詫異,“老板,他霍平不過是個禁軍都統領,至於給他這麼重的茶錢麼?”
梅老板一個巴掌削到了夥計的後腦勺上,
“虧你還是跟我在京城這地麵上混了這麼久。就不說這霍平身後的霍恩太師了。就算是這小小的禁軍都統領,雖然都是手下千把人,但這南城都統領和北城都統領,地位就著實不同。更何況這霍平新任的,可是禁城禁軍都統,那可是天子身邊的人。把罩子給我放亮點。”
這番點撥把夥計嚇了一身的冷汗。梅老板果然手段非常,私下裡有“風月一品侯”的諢號,真是實至名歸。
至於那三箱雪花銀,數量實在不小,霍平從未接觸過如此重禮,原本想要退回,卻被霍恩阻止,
“孩兒啊,這也是你該好好上的一課。混跡官場,尤其是這些往來,原本就是入仕為官的一項內容。有些銀兩是斷頭銀,收了,會掉腦袋的。有的銀子,卻是船銀,它可是能載著你水漲船高的好銀子。”
“那這梅老板的銀子呢?”
霍恩的意思,霍平大概心中有數,可是這梅老板的來頭,除了一些坊間傳言,卻沒有任何確切的消息。霍平也托京城巡防營的兄弟們打聽過,始終無法摸清梅老板的底細。
霍恩卻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霍平幾眼,“這些銀兩本來就不是給你的,來人,直接拖到我的庫房裡……”
下人答應一聲,在霍平驚呆的目光中,哼哧哼哧的把三箱“船銀”開到了霍恩的大庫房裡。
……
陸離鏡似乎對霍平的懷疑也心中有數,隻是剛入宮時,她謹言甚微,基本不與周圍的人交流,隻有見到救命的“大叔”,才能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
看慣了後宮千篇一律的三千佳麗,這位剛入宮不久的西番美人,很快就獨得聖上恩寵,讓這人到中年,身子早就被掏空的華思檢,仿佛重新煥發了生機,不僅龍精虎猛,甚至上朝都比往常努力了許多。
當然,讓他努力的原因,除了來自這位已經升為西貴妃的西番美人“相助”,更有關於北疆越來越可怕的戰報雪花般的呈上來。
“不來則以,一來就沒完沒了!”華思檢一邊在西貴妃的身上忙活,一邊還忍不住為白天朝堂上的煩心事抱怨。
正在天子身下承歡的西貴妃,眉頭微蹙,但是又嘴角上揚,意味深長的魅惑道,“可惜是奴家沒本事替皇上分憂,皇上在奴家這裡,不也是沒完沒了?”
言畢,似乎為了自己的調笑之言羞澀不已,臉頰的紅潤更加濃鬱。這欲拒還迎的羞澀媚態,讓正在馳騁的華思檢更是心慌不已,
“有你這樣嬌媚的小妖精,朕當然是沒完沒了,沒完沒了……”
宮闈之內,更加的活色生香起來。
……
雞叫頭遍的時候,霍平已經帶著值夜的手下,恭候在坤寧宮的朱門外了,夜晚的寒氣正濃,幾個年輕的守衛忍不住偷偷跺了跺腳,被霍平狠狠的瞪了一眼,
“大夏五軍將士,沒有一個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