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忘了,先皇指定的三位宣君之臣,除了常破虜,還有我和宰相大人。老家夥未請示天子,就敢擅啟焦土軍籌,已經鬨得天怒人怨,此刻若他再想找人背鍋,你可彆自己犯傻,中了他的圈套!”
這番提醒嚇得霍平一身冷汗。自己隻想著因為搬兵不利自責,忘了這段時間,皇上正被妖獸大軍長驅直入的事情搞得焦躁不安,倘若真的怪罪到自己頭上,他這個肩膀上扛著的腦袋,怕是要換一個地方了。
一切正如霍恩所料,第二天的早朝,常破虜一早就又入朝覲見,急著要讓天子和眾位大臣商議扭轉戰局的謀劃。
可華思檢又是姍姍來遲,讓朝堂上各懷心思的諸位大臣,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卻鮮有向常破虜請安的。
站在文臣最首的霍恩,卻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完全不顧身後的那些竊竊私語,或者說,他對那些竊竊私語的內容,已經了然於胸。早在常破虜尚未回朝前,霍恩就早早的把一切安排停當。
華思檢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用手捂著大張的嘴巴,卻依舊擋不住一個接著一個的哈欠。這次倒真不怪他,常破虜夜闖宣君殿,敲擊宣君鼎,把這個夜夜笙歌的中年男人差點嚇得失去了男人的快樂。
此刻,他正強壓著心頭的不滿,眼角的餘光斜掃著下麵兩撥朝臣們的動靜,文班翹楚霍恩,正一聲不響的垂手而立。而站在武將最前麵的常破虜,雖然已經換了行頭,可身上的風塵卻無法洗淨。
“諸位大人,有事請奏,無事退朝……”頗懂皇上心意的申公公,用尖細的嗓子大聲招呼一聲,平時有過孝敬的官員,細聽之下,知道今天皇上無心理朝,各個垂頭不語,隻等皇上宣布退朝。
申公公八麵玲瓏,自然是不會得罪人,但是,若是有心結交,孝敬了花紅的官員,自然能從他那裡得到不少好處。
申公公手上,最有價值的東西,自然是有關天子的訊息,最普通哪怕是天子今天的喜怒哀樂,就是下麵有心機的官員們苦苦追尋的訊息。
同樣一句話,“有事請奏,無事退朝。”申公公可以把八個字各個賦予深意,當他按照特定的語氣強調某個字的時候,就是在暗示下麵某些官員,今天天子的心情如何。
華思檢今天很疲倦,而且很不開心。不想觸了黴頭的官員們,自然應該默默回避。但常破虜卻不管這套,或者若是讓他知道這些貓膩,更會以托孤重臣的身份,教訓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物,不該拿祖宗的江山當兒戲。
“臣有奏!”常破虜上前一步,洪亮的聲音在金鑾大殿裡來回數次回蕩,讓癱坐在龍椅上的華思檢不由得挺直了後背。
“啊?!是常老將軍啊,寡人不是說您剛從前線回來,可以靜養兩日再來上朝麼?”華思檢裝傻,還不忘了安撫一下常破虜。
哪知常破虜耿直的脾氣絲毫未變,“皇上聖明,社稷存亡之際,臣不敢倦怠誤國!”
這句話把華思檢噎得夠嗆,心中鬱悶,“老子給你麵子,還好心體恤,你這老東西倒可好,在眾人麵前完全不給我這個麵子。誰倦怠了,誰誤國了,你就差當麵喊我昏君了!”
其實常破虜原本隻是隨口那麼一說,心直口快的老帥也沒有那麼多心思,但是也旁善於察言觀色的霍恩看出了皇帝臉上的難堪,趕忙出麵解圍。
“常老將軍此言差異,我大夏開國數百年,代代聖君,殫精竭慮,承天意,順民生。文臣武將,也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君臣勠力同心,大夏子民才儘享太平盛世。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除了宰相大人,身體抱恙,聖恩允許他在府上安心養病外。大家日日都在聖上的指引下,為天下黎民百姓謀福,為大夏江山永固辛勞。”
霍恩看似解圍話語,實則更是拱火,大殿上原本沒有多想的官員,也開始懷疑常破虜是不是在暗指自己屍餐素位,各個麵露尷尬之色。
“我不是那個意思,”常破虜並不知道霍恩這是有意在給自己下套,但是也懶得浪費更多口舌解釋,“皇上聖明,昨晚向您彙報的用兵之事,已經刻不容緩。”
“哦!是是。”華思檢無法繼續裝傻,隻得把常破虜的奏折交給一旁的申公公,眼神又示意申公公把折子遞到了霍恩手中,
“霍太師,常老將軍帶來消息,北疆已經失守,那個叫魔軍的妖王,正率領一群妖獸大軍,直奔我們大夏的都城而來。這是他的折子,你看看該如何是好。”
霍恩先是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然後小心翼翼的接過申公公遞過來的那個折子,和華思檢眼神交流過後,衝著滿朝的文武大員,念起了五軍都督的折子。
常破虜在折子裡提了三件事
北疆我已下令執行了最嚴苛的焦土軍籌,但北疆無法抵擋妖獸大軍。
我們應該在盛安城組織最後的阻擊,生死存亡,在此一戰。
此戰,必傾舉國之力,做最後的抗爭,因此,需要把大夏五軍精銳,儘數集結到盛安城內。
折子念完後,整個朝堂變得鴉雀無聲,如此危局,誰也不敢在這個問題上出風頭了,隻待國舅爺霍恩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