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一到下雨秦無衣才會跟自己說一些話。
他可真能沉住氣,要不是看出來自己想跑,估計還不會告訴自己。
他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心機的?
那完了!
穀雨暗叫不好!
逃跑並不是他的想法,是荷葉。荷葉怕早晚跟荷花一個下場,哀求他好幾次了。
這事會不會被發現?
萬一白娘姨知道,自己先不說,荷葉肯定小命沒了。
穀雨翻來覆去,整個後半夜一直沒合眼。
好歹盼到天亮,看秦無衣起床了,趕緊拉著他把自己的擔心跟秦無衣學了。
“你想的可真多,她天天忙著數錢,有空搭理你。”
秦無衣心裡說,現在整個將軍府形勢緊張,白娘姨又得照顧生意,又得管理後府,真抽點空出來,還得跟玉璞偷情雙修,有空搭理他們這等小事。
穀雨悄聲急道“你不要這麼大聲,我都快嚇死了……”
“取水洗臉。”
“你知不知道事情多嚴重,真要是害了荷葉,我會愧疚死的。”
秦無衣想了一下,鄭重地跟他說道“你今天去找大小姐,起誓效忠她,讓她教你習武。”
穀雨條件反射的一哆嗦,悄悄聲地說“她天天拎根鞭子,我……”
一看到秦無衣眼神變得鄙夷起來,穀雨趕緊改口“她也不會答應呀。”
“她會!你先去取水,吃完飯再說。”
“那好吧。”
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穀雨很失望。可秦無衣吃完飯就走,跟本沒給他機會。
得讓他緊張點,不然早晚惹出事來!
秦無衣非常清楚,男生剛舔著蜜的時候,腦子就跟狗熊差不多,除了嘴裡那點甜味,彆的啥也不想。
在這個世界,奴隸就不是人,隻有擺脫這個身份,才能有自己的生活。
就算跑出去了,還是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所以,千難萬難,先把案子破了再說!
趕到城西北孤獨園的時候,他拎著的燒鵝早已經涼透了。
開門的老人穿著一身破舊的衙差衣服,補丁摞補丁,鬆鬆垮垮的。
好在秦無衣有將軍府的通行刺牌,老人看過之後把他放了進來,邊走邊牢騷“現在天涼了,也不敢去府衙申請銀兩,這海大戶死的真不是時候,善人都給攪合沒了,時節已近深秋,老家夥死就死了,可這些孩子呀~……”
到了破舊的正堂,將燒鵝放到桌子上,秦無衣把那一百兩銀子遞給老人“老人家,這些銀子你且拿去,酌意安排。”
“這這,您、這位公子,您可是大善人,從來沒人捐善這麼多銀子……”
秦無衣帶著歉意攔住客氣的老人“老人家,我能看看孩子們嗎?”
“好好好,您看我這、林成,你們都出來,給恩人磕頭……”老人彎著腰快走幾步,去西廂房叫人。
不一會老人帶著大大小小十幾個小孩進來了,吩咐他們給善人磕頭,讓秦無衣趕緊攔住了“老人家,我能單獨跟他們呆一會嗎?”
說著秦無衣遞給老人一例包好的燒鵝。
老人看出來這個善人要給孩子們分吃的,高興地感謝著退了出去。
這些孩子跟乞丐沒什麼兩樣,又臟又亂,有的還穿著夏天的短打小褂,縮著身子,眼睛在秦無衣和桌子上的食物之間來回穿梭。
“誰叫顏沐風?”秦無衣笑著問。
一個穿著舊布衣十四五歲的男孩子站了出來。他是這群孩子中間唯一一個洗過臉的,眉清目秀舉止有度,一看就很有家教。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
秦無衣沒有回答他,而是跟他說“你和林成把這些燒鵝給大家分了吧。”
沒等顏沐風說話,前麵一個黑臉的半大小子一步就站了出來,但卻在秦無衣製止的目光下停了下來。
他趕緊轉頭去看顏沐風。
顏沐風即刻便明白了秦無衣的意思,他轉身跟大夥說“林成,你帶他們且快去洗臉洗手,回來便分。”
不等林成說話,一幫孩子呼啦啦跑出去了。
隻剩下顏沐風,他瞪著黑白明淨的大眼睛又問秦無衣“你是誰?”
“顏小玉是你什麼人?”秦無衣笑著問道。
“你到底是誰!?”顏沐風後退一步,竟有轉身就跑的意思。
“我對上了她的詩。”
“你是楚國屈恒悟?
“不!我是秦無衣。”
“秦無衣?~”顏沐風突然急問道“那你跟沈歡比過投壺了嗎?”
“沒有,不過我們現在在一起做事。”
顏沐風一聽這麼說,便鬆了一口氣,兩步湊了過來,邊圍著秦無衣轉著看,便小聲說“那你還不是我姐夫,急哄哄跑來乾嘛,我可幫不了你什麼。”
秦無衣看門外有孩子跑來了,趕緊小聲說“破海大戶案,我需要你的幫助,一會你去東關大街找我。”
“你還不是我姐夫……”
“我有銀子!”
“笑話!大丈夫威武……”
“能屈能伸!”
顏沐風咯咯一笑“好吧,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