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望著天空中交錯的光軌,神國降下的雷霆被導彈攔截,在空中炸開成片的紫色火花。這絢爛的火花,是凡人抗爭的勝利之花。
當最後一道雷霆被擊碎時,有人率先發出嘶啞的歡呼。緊接著便引發了震耳的聲浪,那是壓抑已久的釋放,是對自由的歡呼。
那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混雜著咳嗽聲與泣不成聲。卻帶著壓抑已久的釋放,是對神明統治的徹底反抗。
淚水混合著汗水流下,在布滿煙灰的臉上衝刷出溝壑。露出底下蒼白卻滾燙的皮膚,那是經曆苦難後的堅韌。
短短七天的時間裡,六位下位神在核爆中隕落,兩位中位神的神念徹底消散。他們曾經高高在上,如今卻在凡人的反抗中化為烏有。
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哀嚎,神體便在高溫中化為粒子。連進入輪回的機會都被剝奪,這是對神明的沉重打擊。
地星的天空被雙重色彩覆蓋,核彈煙塵與神血霞光交織,染成一種詭異的暗紅色。仿佛一塊巨大的凝固血痂,死死覆蓋在星球表麵。
連風都吹不散那濃重的腥氣,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恐怖的氛圍中。曾經高高在上的神國,第一次嘗到了潰敗的滋味。
他們的神殿正在接連倒塌,使者的神念在各地熄滅。如同被狂風吹滅的燭火,威嚴在核爆火光中焚燒殆儘。
那些原本虔誠的信徒,跪在聖像殘骸前時,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懷疑。他們開始反思,開始質疑,信仰的根基正在悄然動搖。
他們看著手中的經書,再看看遠處升騰的蘑菇雲。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對神明的盲目崇拜逐漸消散。
這些看似脆弱的人類,一旦拋棄了對死亡的恐懼,爆發出的力量竟如此恐怖。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書寫著反抗的壯麗篇章。
他們將生存意誌燃燒到極致,用粗糙原始的力量對抗神明。那份玉石俱焚的決絕令人膽寒,讓神明也為之顫抖。
雷神托爾的化身站在焦土上,腳下的土地已變成黑色玻璃。踩上去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仿佛在訴說著這片土地的悲慘遭遇。
他靴底的符文正在剝落,那是維持神體穩定的咒印。此刻正隨著神力流失而黯淡,預示著他的力量正在逐漸消逝。
手中的雷神錘依舊在轟鳴,紫色閃電在錘身上纏繞遊走。卻比往日黯淡了許多,失去了往日的威風凜凜。
他低頭看著掌心的神念水晶,那些透明的晶體正在接連崩裂。每一聲脆響都敲在他的神格上,讓他的心也隨之顫抖。
第一位神隕時的震動,像石塊投入他平靜的心湖,激起的漣漪很快便平複。然而,隨著越來越多的神明隕落,他的內心再也無法平靜。
可當第六顆水晶裂開時,他感到神格深處傳來刺痛。那是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讓他意識到,凡人的反抗已經對神國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這些凡人,真的是螻蟻嗎?這個問題在神念中反複盤旋。像隻甩不掉的蒼蠅嗡嗡作響,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些曾經被他視為螻蟻的人類。
他們沒有神力護體,沒有悠長到近乎永恒的生命。卻有著神明難以理解的韌性,這份堅韌,讓他們敢於挑戰神明的權威。
遠處的天際線突然亮起,一枚核彈拖著長長的尾焰。正在灰紫色天空劃出軌跡,向著他所在的位置飛來,帶著毀滅一切的決絕氣息。
發射這枚核彈的少年,正蜷縮在發射架的陰影裡。校服上的血漬已經發黑,那是他親人的鮮血,也是他仇恨的印記。
他懷裡揣著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父母正笑著摟住他。妹妹手裡舉著半塊麥芽糖,那是他曾經幸福生活的回憶。
三天前的黎明還曆曆在目,神國的“淨化”之火舔上窗欞。母親將他推進地窖時的眼神,充滿了恐懼與不舍。
父親揮舞著鋤頭衝向天使,被聖光燒成焦炭的聲音,至今還在他耳邊回響。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喊漸漸微弱,成為他心中永遠的傷痛。
他在黑暗的地窖裡數著秒針,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也不覺痛。心中隻有對親人的思念和對神明的仇恨,支撐著他度過這漫長的黑暗。
直到外麵的火光徹底熄滅,他才小心翼翼地爬出來。看到的,隻有燒焦的房梁和凝固的血,還有妹妹未燒儘的碎花裙角,那是他失去一切的證明。
此刻他坐在冰冷的發射架旁,手指懸在紅色的發射按鈕上。指尖的溫度幾乎要融化塑料,心中的仇恨如同熊熊烈火,燃燒著他的靈魂。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眼睛在燃燒。跳動著複仇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燒成灰燼。
他沒有恐懼,對死亡的恐懼早已隨著親人消散。剩下的隻有純粹的恨意,和與神同歸於儘的決絕。
手指重重按下按鈕的瞬間,他仿佛聽到了妹妹的笑聲。那笑聲如同天籟,在他耳邊回蕩,讓他感到一絲欣慰。
導彈飛遠的破空聲裡,他緩緩鬆開僵硬的手指。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解脫的笑,他知道,自己的複仇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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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刻,他仿佛看到了溫暖的光。父母和妹妹正在光裡向他招手,那是他心中的希望,是他最終的歸宿。
那光芒比神國的聖光柔和,比人間的火焰更真實。他知道自己即將去往那裡,帶著一個神的靈魂作為祭品。
等季安從歸墟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