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聲的舉動讓季安喉結滾動,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了氣管,每一次收縮都帶著細微的戰栗。
他甚至能感覺到頸側動脈的跳動,與胸腔裡的悶響形成詭異的共鳴。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乾涸的喉嚨發出清晰的聲響。
那聲音在寂靜的街角格外突兀,像生鏽的齒輪在轉動。舌尖嘗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大概是剛才咬到了乾裂的嘴唇。
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慌,卻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暖意。
像是被投入滾燙的鐵塊,灼燒感沿著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暖意卻又帶著奇異的清涼,在灼燒的縫隙裡鑽進來,熨帖著每一寸緊繃的神經。
複雜的情緒在胸腔裡翻湧。有不解,有敬畏。
像被狂風攪動的海麵,巨浪拍打著礁石,碎成漫天的飛沫。
那些情緒碎片裡,甚至還夾雜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
像一鍋煮沸的濃湯,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難以分辨。
有硝煙的嗆味,有血腥的鐵鏽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雨後青草的氣息。
每種味道都在爭先恐後地搶奪著感官,最後卻融合成一種全新的、陌生的滋味。
與此同時,殘垣斷壁的陰影裡,一隻灰黑色的老鼠竄過,驚起幾片碎瓦。
遠處的雲層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透出些許慘淡的天光。
地麵上的震動漸漸平息,隻剩下遠處零星的槍聲。
那些槍聲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棉花,沉悶而模糊。
每一聲槍響過後,都有短暫的寂靜,讓人心頭發緊。
幸存者們從藏身的廢墟後探出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天空中的變化。
有人的手還在不住地顫抖,緊緊扒著斷裂的混凝土邊緣。
指甲縫裡塞滿了灰塵,在蒼白的手背上劃出幾道血痕。
人類聯盟的機甲部隊踏著硝煙衝鋒。
合金關節轉動時發出液壓裝置的嘶鳴,與引擎的轟鳴交織成網。
每一台機甲的肩部都噴繪著聯盟的徽章,在硝煙中若隱若現。
二十米高的機甲每一步都讓地麵微微震顫,金屬腳掌踩碎了廢棄的汽車殘骸。
碎玻璃在巨大的壓力下發出刺耳的脆響,像無數細小的尖叫。
輪胎的橡膠被碾成黑色的薄片,粘在布滿紋路的金屬腳底。
肩部的炮口閃爍著幽藍的光,隨時準備對反抗者進行致命一擊。
那光芒帶著冰冷的質感,仿佛能凍結空氣裡的塵埃。
炮口周圍的金屬因為能量積蓄而微微發燙,蒸騰起細小的白霧。
激光炮的藍焰與符文炮彈的紅光交織成網。
藍焰劃破空氣時帶著尖銳的嘯叫,像發怒的毒蛇吐著信子。
紅光則裹挾著低沉的嗡鳴,在飛行軌跡上留下淡淡的殘影。
藍焰如同一道道鋒利的刀,切開了彌漫的硝煙。
被切開的煙團像是被撕裂的棉絮,緩緩向兩側散去。
露出後麵布滿彈孔的牆壁,和牆壁上早已乾涸的暗紅色血跡。
紅光則帶著詭異的弧線,繞過障礙物,精準地落在目標身上,炸開符文組成的光團。
那些弧線違背了物理的軌跡,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
光團炸開時發出類似誦經的嗡鳴,讓人心頭發麻。
將上帝教的殘餘勢力困在廢墟深處。
那些斷壁殘垣形成天然的囚籠,每一道裂縫都可能藏著冰冷的槍口。
空氣中彌漫著他們打翻的聖水味道,混雜著硝煙,顯得格外諷刺。
那些曾經狂熱的信徒此刻像喪家之犬,蜷縮在斷壁殘垣之間。
有人的法衣被彈片劃破,露出裡麵沾滿汙漬的內衣。
曾經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亂糟糟地貼在汗濕的額頭上。
有人還在喃喃自語,背誦著早已失去意義的經文,眼神渙散。
嘴唇翕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像是在與時間賽跑。
唾液順著嘴角流下,在下巴上積成小小的水窪,又滴落在肮臟的衣襟上。
曾經不可一世的神父們早已沒了狂熱。
他們佝僂著背,雙手抱頭,儘量縮小自己的體積。
平日裡用來指點江山的手指,此刻因為恐懼而蜷曲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華貴的法袍被撕裂,沾滿了塵土與血汙。
金線繡成的十字架圖案被泥漿覆蓋,隻剩下模糊的輪廓。
衣角處還掛著不知名的粘稠物,在緩慢地滴落。
臉上的皺紋裡刻滿了恐懼,再也找不到絲毫虔誠的影子。
那些皺紋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隨著麵部肌肉的抽搐而扭動。
眼窩深陷,原本閃爍著狂熱光芒的眼睛,此刻隻剩下空洞的灰黑色。
抱著斷裂的十字架在瓦礫中哀嚎。
十字架的木頭已經發黑,上麵的耶穌像也缺了胳膊少了腿。
斷裂處露出蒼白的木茬,像野獸的獠牙。
他們緊緊抱著這唯一的寄托,哭聲淒厲,像受傷的野獸在臨死前的悲鳴。
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甚至有些微微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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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混合著鼻涕,在布滿褶皺的臉上衝刷出兩道彎彎曲曲的痕跡。
被士兵們一一製服。
士兵的軍靴踩在碎石上,發出整齊劃一的聲響。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這些敗者的心臟上,讓他們的哀嚎聲陡然拔高。
士兵們穿著厚重的防化服,臉上戴著防毒麵具,隻露出一雙雙冰冷的眼睛。
防化服的表麵濺滿了泥點和暗紅色的斑點,像是某種抽象的圖案。
呼吸裝置發出規律的嘶嘶聲,在寂靜的廢墟裡格外清晰。
他們動作利落,將神父們反剪雙手,用特製的符文手銬鎖住,拖向後方的集中營。
反剪的動作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讓神父們發出痛苦的呻吟。
符文手銬接觸到皮膚時,發出細微的滋滋聲,伴隨著淡淡的白煙。
巴黎聖母院的斷壁前。
碎石堆裡還夾雜著幾縷未燒儘的彩色布條,大概是窗簾的殘骸。
空氣中彌漫著木頭燃燒後的焦糊味,和某種古老石材特有的冷冽氣息。
標誌性的雙塔已經坍塌了一座,剩下的一座也傾斜著,隨時可能倒下。
坍塌的塔基處露出扭曲的鋼筋,像垂死掙紮的巨蟒。
傾斜的塔身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縫,每一道裂縫裡都嵌著細小的玻璃碎片。
玫瑰窗的彩色玻璃碎了一地,在陽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芒。
那些碎片像是被打翻的調色盤,紅的、藍的、黃的,在灰塵裡閃爍。
偶爾有風吹過,帶動碎片微微滾動,折射出的光斑也隨之跳躍,像垂死的星辰。
反抗軍將領一腳踹開跪地求饒的主教。
軍靴上的金屬馬刺劃過主教紫色的教袍,留下一道清晰的劃痕。
那力道帶著積攢已久的憤怒,讓主教像個破麻袋一樣滾出去老遠。
那主教穿著鑲金邊的紫色教袍,此刻卻像堆爛泥般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