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張衡、杜子仁等人也都不同程度地受傷。韓信的白色長袍布滿了汙漬與焦痕,左臂被黑火灼傷,留下一片黑色的疤痕,手中的象牙杖也出現了一道裂紋。張衡的掌心傷口還在流血,羅盤碎裂後,他的靈力運轉也變得滯澀。杜子仁緊緊抱著開裂的清心鏡,臉色蒼白,氣息不穩。玄甲兵的陣型被徹底打亂,不少士兵被碎石砸中,倒在地上哀嚎,還有些士兵被黑火灼燒,魂體開始消散,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與魂魄消散的氣息。
整個骨蝕道一片狼藉,白骨遍地,黑泥與鮮血交織,崖壁上的裂紋越來越大,幽綠的磷光在裂紋中閃爍,如同鬼魅的眼睛。風依舊在嗚咽,卻帶著更加濃重的絕望氣息,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毀滅哀悼。
路西法懸浮在半空,黑火在他周身流轉,如同穿了一件華麗的火焰鎧甲,每一次火焰的跳動,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氣息。他低頭看著下方狼狽不堪的眾人,眼中的嘲弄幾乎要溢出來。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冰冷的傲慢,如同帝王在俯視螻蟻:“還有誰?”
他環視一周,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從半跪在地的項羽,到掙紮起身的呂布,再到神色凝重的韓信、張衡、杜子仁,最後落在依舊從容的諸葛亮身上。“這就是東方的力量?不過如此。”
諸葛亮站在原地,羽扇輕搖,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從容,可心中卻滿是凝重。路西法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僅憑他們幾人,恐怕真的無法阻擋。他抬頭望向忘川河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孟婆早已感知到骨蝕道的異動,按道理應該已經趕到,難道是遇到了什麼阻礙?
若孟婆再不來,今日,地府危矣。
就在這時,河的水麵突然亮起耀眼的金光。那金光溫柔而溫暖,與路西法的黑光截然不同,如同冬日的暖陽,驅散了骨蝕道的寒意與絕望。金光從河底緩緩升起,越來越亮,越來越盛,將整個河都染成了金色,連空氣中的腐腥氣都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清香,如同百花盛開。
無數魂火從河底升起,如同漫天繁星,順著金光飄向骨蝕道。這些魂火顏色各異,有溫暖的金黃,有純淨的雪白,有柔和的粉紅,每一團魂火都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帶著平和與善意,與骨蝕道的陰森格格不入。
孟婆的身影出現在河對岸,她依舊是那副蒼老的模樣,滿頭白發如同銀絲般垂落,臉上布滿了皺紋,如同溝壑縱橫的大地。她拄著那根用忘川河底靈木製成的湯勺,湯勺上還殘留著些許孟婆湯的痕跡,散發著淡淡的苦澀氣息。她的眼神平靜而深邃,如同忘川河的流水,看透了世間的悲歡離合。
“路西法,你忘了嗎?”孟婆的聲音蒼老而沙啞,卻帶著穿透一切的力量,如同洪鐘大呂,響徹在骨蝕道與忘川河之間,壓過了一切聲響,“地獄的光,本就來自天國的餘暉。”
她的話語如同驚雷,讓路西法周身的黑火微微一滯。路西法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仿佛被觸動了塵封千年的記憶。他看著那些飄來的魂火,眼中滿是疑惑與警惕——這些魂火沒有絲毫惡意,反而帶著一種熟悉的溫暖,讓他心中的戾氣不由自主地減弱了幾分。
魂火飄進骨蝕道,落在蝕魂樹上。那些被黑火灼燒得焦黑的枝丫,竟在魂火的滋養下抽出嫩綠的新芽,新芽快速生長,轉眼間就長滿了枝頭,開出了白色的小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落在蔡鬱壘的傷口上,那些正在流血的傷口瞬間停止了流血,墨綠色的毒液被魂火淨化,傷口處傳來陣陣暖意,破損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連肩胛骨的碎骨都在緩緩重組。
蔡鬱壘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傷口,感受著體內正在快速恢複的靈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這些魂火的力量竟如此神奇,不僅能淨化邪毒,還能修複魂體與骨骼。他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之前的劇痛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受過傷。
魂火落在項羽的槍尖上,那彎掉的弧度緩緩複原,槍尖的紅光重新變得熾烈,甚至比之前更加耀眼,金龍虛影在槍尖盤旋,發出歡快的咆哮。項羽感受著體內正在恢複的力量,心中滿是震驚,他低頭看著槍尖的魂火,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這些魂火,蘊含著純粹的善意與力量。
諸葛亮羽扇輕搖,將飄到身邊的魂火聚成一個巨大的光團,光團散發著溫暖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臉龐。他看著路西法,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平和與悲憫:“這些,是被你遺忘的善良魂靈。”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當年你墮天,他們自願入地府,放棄了輪回的機會,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喚醒你的初心。他們記得你作為晨星時的榮耀,記得你曾守護過的生靈,記得你心中那份未泯的善良。”
路西法周身的黑火突然劇烈波動起來,如同狂風中的火焰,忽明忽暗。他看著那些魂火中浮現出的熟悉麵孔——有當年追隨他反叛的天使,他們眼中沒有怨恨,隻有擔憂與期盼;有被他誤傷的凡人,他們臉上帶著寬容的笑容,沒有絲毫責怪;還有他曾守護過的星辰精魄,它們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如同當年在天國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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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路西法捂住頭,心中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他想起了自己作為晨星時的模樣,身披金色的鎧甲,站在天國之巔,沐浴著創世之光,守護著世間的生靈,心中滿是驕傲與溫暖。他想起了反叛時的決絕,想起了被打入地獄時的不甘與憤怒,想起了在地獄千年的折磨與孤寂,那些記憶如同利刃,刺痛著他的靈魂。
他一直以為,自己早已被仇恨與憤怒吞噬,早已忘記了當年的善良與榮耀。可此刻,在這些魂火的映照下,那些被塵封的記憶卻變得如此清晰,讓他無法否認。黑火長劍從手中滑落,“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黑光開始紊亂,不再像之前那般霸道,反而帶著一絲掙紮與猶豫。
項羽抓住這個機會,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握緊霸王槍,體內的力量與魂火的力量交織在一起,霸王槍的金龍虛影再次凝聚,這一次,金光中混著無數魂火,力量變得更加純粹與強大,竟穿透了路西法紊亂的黑光,刺向他的胸口。
呂布撿起方天畫戟,感受著赤兔馬身上恢複的幽冥火,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與韓信對視一眼,同時攻向路西法的兩側。呂布的方天畫戟帶著魂火與幽冥火的力量,如同銀色的閃電,直刺路西法的左肩;韓信的象牙杖化作一道金光,帶著詭道的靈動,攻向路西法的右肋。
張衡的紙人再次飛出,這一次,紙人上纏繞著魂火,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鎖鏈,朝著路西法的四肢纏去。杜子仁的清心鏡白光暴漲,鏡麵的裂紋在魂火的滋養下逐漸愈合,白光不再是單純的淨化之力,還帶著魂火的溫暖,照向路西法的眉心,試圖喚醒他更多的記憶。
趙文和撿起鎖魂鈴,鈴聲再次響起,這一次的鈴聲不再是鎮魂,而是帶著魂火的善意,如同清泉般流淌進路西法的靈魂深處。蔡鬱壘忍著心中的複雜情緒,將最後一張鎮鬼符貼在路西法的眉心,符紙的金光與魂火交融在一起,不再是封印,而是引導。
“啊——!”
路西法發出痛苦的嘶吼,黑光與金光在他體內交織、碰撞,魂體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會碎裂。他能感覺到體內的仇恨與憤怒正在被魂火的溫暖與善意一點點消融,那些被遺忘的記憶越來越清晰,讓他痛苦不堪,卻又無比清醒。
他看著項羽槍尖的魂火,那裡麵浮現出一個小女孩的笑臉——那是他墮天時,在人間救下的第一個凡人。當時小女孩被困在戰火之中,是他出手將她救下,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可後來,卻因為他的反叛,戰火蔓延,小女孩最終夭折,魂歸地府。